第33章 Chapter033_病娇重症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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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Chapter033

  虽然顾纯念手头的资料非常多,但并没有留下那个黑闄帮老大的联络方式,想要约他又不能通闄过顾纯念,我就把目光放在了那个正为我妈妈陪床的男人身上。顾纯念敢把外人放在我身边进行辅佐,必定是他相当信任且贴心的人。于是我再次把那个男人堵在了病房门口,开门见山地让他去联系那个黑帮老大。男人愣了下,立刻就皱紧了眉头。我当然知道想让他同意有多难,不过我相信他对顾纯念的感情要比对我深多了。

  “你也不希望这个交易谈崩了,你老大被人报复吧。”

  男人沉默。

  “我知道我几斤几两,我不会勉强自己。我只是想尝试一下而已。”

  男人依旧没吭声,似乎是在权衡。

  “我不会和小念说的,你只要帮我联系上那个boss,约一个时间地点,其他的任何事情都与你无关。”

  男人微微眯了下眼睛,冷声道:

  “即使你死在了那里?”

  我顿了几秒,虽然对于这个字有着自然的恐惧,但也还是点点头:

  “我死了,也和你无关,更不会拖累你和你老大。”

  男人道:

  “除了约到他,还需要什么。”

  “一把左闄轮闄枪,一枚铁子弹,越旧越好。一副黑手套,对了,再帮我要个强磁铁。”

  我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还有,再教教我怎么给子弹上膛。”

  男人的行动非常快,第二天上午就把我要的东西准备好了,并且给了我回应,比我想象中的还要顺利——对方答应了见面,就定在当天晚上,郊区的一栋别墅。

  我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地位与我如此悬殊的人会这么轻易应允的这次见面,或者说我实在是太没杀伤力,也许对方并未把我放在眼里。

  为了不让顾纯念察觉,我留了男人在妈妈的病房看护,决定一个人去。

  临出行前,我反复练习着子弹上膛的动作,左闄轮闄枪和其他的枪不同,需要先扳倒击锤同时带动转轮旋转至下一个弹仓再击发子弹,随着第一发子弹的射击,套筒后座会压倒击锤,之后就不用再扳倒击锤了。

  我是第一次接触枪,即使里面没有子弹,握在手里,手心还是会止不住地沁出冷汗。这沉甸甸的枪,让我有种与死亡挂钩的感觉。

  我没有去看顾纯念,我要回来的时候再好好看他。

  去往别墅的路上,我反复在想,我这么做究竟对还是不对,我不是个胆大的人,也没有那个勇气拿自己的性命去赌,这样子会不会太过逞强?

  可是每次这样反问自己时,顾纯念疲惫不堪的面容就会让我很快否决掉自己的挣扎与犹豫。

  那个黑帮老大叫做乔,是个好赌的俄罗斯男人,赌钱对于他来说甚至不屑一顾,他好赌,赌的是命。

  因为娶了一个本地的妻子,很多时候他会留在国内陪妻子和女儿。

  我站在别墅门口的时候,阴冷的夜风从我的领口灌入体内,冷得我有些打哆嗦。我低头把手套好好地戴上,闭眼睛让自己慢慢地沉住气,这才一步步走上台阶。

  门口的男人把我拦下,从我的脚踝一直搜到了我的脖颈,然后摸出我兜里的枪,检查里面的弹仓,确定没有子弹后,终于放我进去。

  乔似乎已经恭候多时了。他正坐在大堂的沙发上,周围站了四五个男人。乔的膝边是一个七八岁大小的女孩子正在揪着他的裤腿撒娇。男人一身西装,一头金发,人到四十却依旧精神焕发。他看到我被带进来,于是抱起了可爱的女儿交给了身后的下属。

  “果果,爸爸晚点陪你玩,先和叔叔回房间,好吗?”

  乔的声音极其温柔,中文说得也相当流畅。

  女孩子乖乖地点头,没走两步就折了回来,飞快地捡起地上的一叠被压平的糖果纸,然后瞅了我一眼,这才被带下去。

  男人微笑着注视她离开,半晌将目光落在我的身上,笑笑道:

  “顾纯君,是吧。和顾纯念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

  我早就能料到他把我的资料搜查了一遍,于是点点头。

  男人伸手示意我坐。于是我在几双眼睛冰冷的注视下,坐到了他左手边的沙发上。

  “我很好奇你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怎么会有胆子参与到这种纠葛上面,难不成是为了给你弟弟报仇吗?”

  男人说罢就大笑了起来,不过我能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他并不是在嘲讽我。

  “作为哥哥,多多少少也想帮他一些。”我笑笑,把带来的纸张轻轻摆在了桌子上。男人的脾气看起来比我想的更好相处,这让我不由得放松了一些,语气也更顺了起来:

  “无论如何,我今天来的目的和顾纯念是一样的。”

  男人止住了笑,眯着眼睛盯着茶桌上的纸张,若有所思地望着我:

  “哦?上次顾纯念开出的条件可是让我不怎么满意啊,你又带来了什么新的条件?要知道,不合我的心意,这批军火我是不会放手的。”

  我摇摇头,坦言道:

  “我什么都没有。”

  男人意味深长地望着我。

  “我也不知道这批军火对于您来说意味着什么,但是我知道这个生意对于顾纯念的重要性。”

  我站了起来,缓缓从外衣内兜掏出了那把左闄轮闄枪。

  一个瞬间,我听到了四五把手闄枪上膛的声音,下一秒四面八方的枪眼已经指向了我的脑袋。

  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也许一个差错,我就丧命于此。

  我拼命地让自己的腿不要去抖,声音不要去抖,然后努力微笑了下:

  “我知道您喜欢赌,所以我这次开出来的条件,是我自己。”

  我还想要说什么,可是被枪顶着的恐惧让我喉咙有些发涩。

  男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们把枪放下。

  “希望您不要笑话,我没那个胆子拿自己的命来赌。”

  我垂下眼睑,当着所有的人,把那枚旧子弹掏了出来,众目睽睽之下手在枪后一挥,然后直接扳倒击锤,再上膛。我把枪递给了男人。

  “这把左闄轮闄枪有五个弹仓,里面只有一枚子弹。”

  我冷静地说着:

  “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男人感兴趣地望着我。

  他的目光让我心里多多少少有了些底——只要他愿意玩这个游戏,我就会更多一份把握。

  “我们一人一枪,您可以往地上,往桌上打。我会往我的肩膀上打。如果子弹从您的枪眼出来,我不会再提任何要求。如果枪从我手里射出,希望您能放弃这批军火。”

  这种游戏在赌场上非常多见,不过极少数人是拿自己做筹码的。

  男人轻轻一笑:

  “就算是从你的枪里出来,你顶多是废了个胳膊,一条胳膊能换来这批军火?”

  “我是个普普通通的美术生,您应该知道我的右手对于我有多重要。”

  我笑了笑:

  “没了右手,和要了我这条命也没什么区别。大概您觉得我这条命不值钱,可对于有些人来说,或许这批军火抵不上我的一根手指。”

  “别忘了,你只身一个人前来跟我谈条件,就不怕我把你抓起来当做筹码吗?据说顾纯念非常护着你。”

  男人微眯着眼睛盯着我:

  “只要我一声令下,你的脑袋就当场开花。”

  果然这个男人的脾气很喜怒无常,我心里一抖,勉强让自己镇定一些:

  “我虽然不懂得黑帮的规矩,但我明白对于混黑的人来说一条人命算不了什么。说实话在来到这里之前,我还在担心自己是否能活着回去。不过见到您跟您的女儿之后,我就放心了。”

  他有女儿,这就是他最致命的弱点。有了孩子的人,内心再冷酷也会明白一条生命的意义。所以我明白他不会视生命为蝼蚁,不然的话顾纯念更不会活下来。

  男人沉默了许久,蓦地低笑了两声,重新打量了我一番:

  “和你弟弟真不同,这张嘴还挺会说话。”

  随后,他扬着嘴角,慢慢地开始转动转轮,转轴发出清脆的声响。如今男人的每个动作,每个表情,我都必须要紧紧抓住,就像抓住一条自我救命的稻草。

  看他打乱了子弹的序位后,我便知道,这场押注开始了。

  “请让我先来吧。”

  五发弹仓,运气最差的话注定是有人要射出三次的。男人看了我一会儿,把枪放到了我的手里。

  多了一份受伤的可能,却也多了一份谈判成功的概率。

  我心里也不由得踏实了一些——看来他对军火的执念并不是那么深。

  我闭上眼睛,用着不熟练的左手握着枪,抵在了自己的右肩膀上。

  圆孔的触感冰冷,透过衣料传递进我的肌肤,激起了我一身的鸡皮疙瘩。贴着手套的手掌很快就冒了冷汗。

  我扣动了扳机。

  是空弹。

  虽然后坐力小,可是第一次真实地开闄枪,我一个不稳微微退了半步。

  男人的眼里似乎隐隐流露出一种欣赏。他伸手拿过我的枪,也抵在了他的肩膀上。

  大堂内一阵哗然,我也完全愣住了。男人却毫不在意,如此果断而又直接地扣动扳机。

  依旧是空弹。

  于是我再次接过,有了第一次,第二次再开枪,心里竟然蓦地冷静了许多,我抿着唇,扣动了第三个扳机。

  空弹。

  转轮转动的声音在这个寂静的大堂里突兀又刺耳。

  只剩下最后两枪。男人面不改色地接过,抵在他的肩膀上。

  “您不需要用您自……”

  “又不是取命,少了一条胳膊我照样是这里的老大。你的胳膊值这批军火,我的就不值了么?”

  男人挑眉,笑着打断我的话。

  “如果这点本事都没有,如今我就不会站在这里。”

  我有些被震住。

  或许男人玩过比这还要可怕的游戏,所以才能说得如此得心应手。

  他愿意把我放在和他同等的位置上,公平对待。我心里涌上了难以言喻的敬佩。

  男人扣动左闄轮闄枪。

  一阵窒息般的缄默后,他毫发无损地把枪递还给了我。

  男人的表情有些阴沉。

  一瞬间,或是嘲讽又或者复杂的目光全部集中在了我的身上,似乎是在觉得我是如此的自不量力。

  也不知道是过分的恐惧还是破釜沉舟后的冷静,我突然手不再发闄抖。

  “您说,我是赢了还是输了?”

  我笑了笑,将枪抵在了肩膀上:

  “无论如何,希望您能记得您答应的话。”

  扳机硌人的感觉即使隔着皮手套也能感受到。我定定望着男人的脸,就这么目不转睛地望着。然而我不能流露出恐惧,我要让男人知道此刻的我是果断而不后悔的。

  我们的目光就这样相对,男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我想过最差的结局,而我离这个结局越来越近了。现在的每一秒,都是在为我的今闄晚判死刑。

  我闭上眼睛,食指勾在了扳机上。

  “够了。”

  男人蓦地冷冷出声。我怔住,睁开了眼睛。

  我甚至还没有做出扣动扳机的动作。

  “这份,我签了。”

  男人扬起下颏示意了一下桌上那薄薄的纸张,然后深深呼吸,重新落座,翘起腿,带着笑意看向我。

  “很不错的游戏,你也很聪明。”

  他的这句聪明让我有些不寒而栗。

  不过一切都顺利得让人觉得措手不及,男人几下签了那份合约,不等我说话,直接对旁人道:

  “送客。”

  我回过神,认真地鞠躬道谢。

  “顾纯君,你很有意思。”

  背后传来男人的声音,浑厚而低沉:

  “希望以后的合作,还能看到你。”

  出了别墅后我疾步往外走,感觉到那股死亡的气息已经无法触及我之后,我扶着路灯,双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大口地喘气,剧烈的心跳撞在胸膛上一阵难以言喻的疼。

  深夜里的郊区,弥漫着淡淡的熟悉的泥土味道,仿佛让我重生了一般,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

  我低头,轻轻摊开手掌,手心里是那枚被手套内磁铁吸附住的生锈子弹。

  今晚我太过乱来。

  有太多的如果会让我丧命于此,如果当时男人没有同意进行这个游戏,如果子弹上膛时被看出了蹊跷,如果男人再次检查弹仓,如果男人让我摘掉手套,如果男人没有喊停……

  更让我觉得毛骨悚然的,是那句夸赞我聪明的话,我不敢往深处想,是否男人早就看出我的小把戏。

  我闭了闭眼睛,双腿还是软得让我有些站不起来。捏紧了手里的合约,我反复地深呼吸。

  但是无论如何,我赢了,赢在了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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