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Ｃｈａｐｔｅｒ025
学校给我寄了封邮件，内容大概是缺席课程有些多，如有困难是否需要申请长期休假。这邮件看得我有点冒冷汗，我意识到我缺课的次数真的太多了，这样下去真的不行。
等顾纯念回来的时候，我很严肃地和他摆出了缺席率这个问题。顾纯念倒是一脸的不在乎，那样子好像是“哥你就算是一门课都不上我也能把毕业证给你搞到”，我毫不留情地往他腰上来了个手刀。
开玩笑，大学就这么荒废了我对得起我妈妈吗，我可不想做什么不学无术的人。
于是我果断地无视顾纯念强烈不情愿的眼神，整理了书本笔记，第二天就背着包去上课了。
缺了将近一个月的课，我有些跟不上课程进度。小组讨论的时候我也只能凭着以前的经验去回答老师的问题，大部分都是答非所问，弄得我很尴尬。
同班学生的脸在我眼里都陌生得很，下课的时候看他们三三两两凑成一堆，我倒也不是很在意，就这么一个人坐在角落翻看前两周的笔记，想要尽快把落下的课程补回来。因为右手现在还包扎着不能动，我连基本的绘画也做不到。
“哐”地一声，一本很厚的文件夹砸在了我的桌子上，震得我下意识抬了头。
对面站着三个男生，拿着文件夹那个人一脸的麻子，个子又高又瘦。我挑眉，有些疑惑地盯着他们。
“你看着挺眼生的啊，刚刚转学过来的？”
“啊，不是的。”想到缺课太多都缺到让人以为我是转学来了的，我有点尴尬地捏了捏鼻梁：“之前有点事情，请了假，现在才开始恢复上课。”
三个男生面面相觑，那个麻子脸突然笑了一声，拿着文件夹慢条斯理地敲着我的桌子，弄得我有些心烦。我三下两下收拾好桌上的东西直接站了起来：
“你们要用这桌子是么，那我换个地方。”
“诶诶诶，别走啊——”
麻子脸后面那个男生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臂，虽然他没直接碰到我缠着绷带的手腕，但这种神经牵连的疼痛还是让我下意识地一把就将人推开了。
那男生八成没想到我会挣开，有点愣住，不知所措地望了望麻子脸。后者不满地皱了皱眉，扬声道：
“唉哟，不就是拿着补助金的特优生嘛，脾气还挺大的啊！”
他这一句话弄得班里不少人的目光都投了过来。我这几天脾气也是有点不稳定，往常必然是懒得理会直接走人的，今天也不知道怎的，就这么不温不火地顶了一句：
“既然知道我是特优生，还问我是不是转学过来的，你大脑没事吧。”
那麻子脸愣了一下，表情顿时黑了。他还想说什么，转而突然抿了下唇，只是冷冷瞥了我一眼，带着身后的两个男生直接走了出去。
我知道这种事情以后还会发生很多，但并没有太往心里去。
我只是庆幸我没和这种人同流合污。
今天早上我就和顾纯念约好了，中午一起在餐厅吃饭，又因为我比他早半个小时下课，就提前去了餐厅等他。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脱轨太久了，才发现西餐厅的桌上不知何时居然摆了中餐的菜单。我就想着提前先把菜点好，等顾纯念来就可以直接吃了。
餐厅的服务员也是挺有脾气的，我看得出这男人不怎么喜欢我——一连点了好几道菜他都说没有。到后面我也是有点起火了，直接指向隔壁的桌子：
“那几样都给我来一份。”
服务员“哦”了一声，转身就走了。
我一直以为能进这所贵族学校的人，接受的素质教育应该都不差，现在看来还真是我想得太好了。
就算我再低调，再隐忍，不去招惹别人，别人也会反过来招惹我。
但唯一一点好处就是，他们还没蠢到踩我的底线。
不过事实证明，我还是想得太好了。
菜端上来的时候，我已经在餐厅坐了半个多小时了。顾纯念可能是有事耽误了，到现在都没来，我肚子不争气地饿响了，也就没再等他，直接开吃。
才吃了一口我就皱了眉。
这米饭居然是冷的。
再吃一口那边的红烧肉，也是冷的。上面的收汁又黏又糊，我吃了一口就吐了出来。
我抬头，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不远处的那个麻子脸，此刻他正盯着我笑，旁边的男生附在他耳边说着什么，顿时麻子脸笑得更高兴了。
不管是不是他们搞的鬼，这顿饭已经把我的火挑起来了。
我把筷子一放，招呼服务员过来。
余光，我看到麻子脸他们端着吃完的盘子走过来，路过我的时候，只是一个倾斜，里面的剩饭剩菜直接倒在了我的盘子里——还有几个啃了半拉的丸子，全都扣在我白色的裤子上，顿时染了大片难看的油渍。
我的脸色瞬间变了。
“啊，你绊我干吗啊——想吃我们的就直说啊，何必用这种方式。”
麻子脸“哈哈哈”地笑起来，惹得他旁边的男生也跟着笑了。
紧接着我听到右手边传来手机拍照的声音，无数的视线停留在我的身上。
往我这边走的服务员也远远地停下了脚步。
那些扣在我盘子上的剩饭剩菜，还参杂着吐出来的碎骨头和鱼刺，恶心得让我反胃。
然而在恶心的同时，我身体也开始极度的不适——我知道这是吸毒后的后遗症，随时随地的都会情绪暴躁起来，整个骨头都在“咯吱咯吱”摩擦一样，暴虐的细胞都在蠢蠢欲动着。
“罢了罢了，估计你没吃过这么高档的饭菜吧，还不感恩戴德地收下啊——”
那麻子脸一把扯住我的头发就要把我往盘子里按。
我压得不能再压的火，一个瞬间全爆发了。
我用左手狠狠地掐住他的手腕反向一扭，麻子脸一个重心不稳直接松开了我的头发倒退了半步。
他抬头，我直接把那一盘子的饭菜全糊他脸上了。
麻子脸惨叫了一声，恶心粘稠的汤汁与碎骨顺着他的脸就往下滑。
盘子砸在地上碎了一地，飞溅开来。
周围传来几声低呼。
麻子脸被那俩男生搀扶着才站稳，他抹了把脸，整个表情都扭曲了。
“我操，你行啊！”麻子脸一把扯住我的领子，几乎是咆哮出来：“你他妈的什么教养！？”
“对不起啊，爹妈死得早，没人教我。”我一把扯开他的手，几乎是挤出了一个笑来：“这么高档的饭菜，味道还可以吗？”
麻子脸气得眼睛瞪得像金鱼一样，既滑稽又愚蠢。
“你丫知道我是谁吗！？我告诉你！你完蛋了！”
麻子脸吼了出来，吐沫星子都跟着喷了出来：
“你们家就是挣个十年的钱都没老子一个月的多！乡下来的狗杂种就给我滚回去种地去，来这种地方上学你以为你是——”
我一拳砸在他的鼻梁上，一点力道都没留。
其实说句实话，从小到大我也没少打人，我本来就不是什么懦弱的性格。甚至以前我为了保护顾纯念天天都跟人打架。但越长越大，我就越会明白，打人解决不了任何的问题，赤手空拳，太难看。大了也就不爱动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不过现在，我重新理解了这句话，打人似乎还是有点作用的。
起码，可以发泄出我此刻快要爆炸一样的怒火。
我一直以为，时间早就把我的愤怒洗刷走了。
但如今，我才真正感觉到我体内的血液是怎样重新沸腾起来的。
现在的我就是个易燃易爆品。
我想起了前几天，顾纯念吃饭时和我说的那几句话：
哥，这个世界远没你想的那么美好，相对于黑道的暴力既正义，我们所处的这个世界比黑道来的更脏。
因为这个世界参杂着权利，你的包容与忍让早就不是一种美德，它只会让你变得懦弱。
是时候，真刀真枪地开始生活了。
我想，我现在才开始明白顾纯念的话。
麻子脸没料到我会动手，踉跄一步撞到了餐桌，他旁边的男生连忙缠扶住他。
汤碗滚到了桌边，里面的汤汁顺着桌子腿往下流，滴在我的鞋尖上。
我面无表情地望着他。
现在我甚至还挺期待他上来和我干一架的，单方面打人多没意思。
我耳边再次开始了幻听，愤怒让我的眼睛开始胀痛起来。现在的我急于发泄这种暴虐的情绪。
麻子脸震惊地望着我，很快眼睛就红了一圈。
真不愧是娇生惯养的孩子，才被打一下就委屈得跟什么似的。
“你完了——我告诉你！你完了！”
麻子脸一边哭一边咬牙切齿地盯着我，怒吼着：
“给我打他！是这狗杂种先动的手！都给我打！”
他身后的男生站着没动，脸色有点发白。
我冷冷盯着他们，只要他们敢往前迈一步，我势必会反击。
不仅仅是反击。
我要打得这蠢货知道怎么叫我的名字为止。
“你们都愣着做什么！？忘了我是谁了吗！给我过去！”
麻子脸狠狠地踢了一下旁边男生的腿，看他还不动，麻子脸彻底怒了。他身材太瘦，重心都不稳，蹿过来时的动作滑稽得很。我皱眉，早就准备好了和他打上一架，虽然右手不能动，但一看他这个娇气的样子就知道战斗力不怎么高。
事实证明我猜的很对。
他直接就上脚要踹我，我一个侧身弯腰，再一拳狠狠地砸在了他柔软的腹部。
本来我还想揍他的脸的，可是看到他脸上饭菜留下的污秽，实在是有点恶心。
麻子脸疼得倒退了两三步，直接干呕了一下，他狠狠地挥开想要上来扶他的男人，攀着餐桌自己站了起来。然后他再次冲了过来。那双皮鞋的鞋底摩擦着地板，发出刺耳绵长的噪音。
周围传来了女生害怕的叫声。然后我听得到好多声手机快门的声音。
我做好了反击的准备，微微眯起眼睛。
然而他挥过来的拳头闪过的一道银光却让我愣住了。
这孙子不知何时居然拿了旁边的餐刀要捅我。
我一把擒住他的右手，麻子脸吼了一声，左手又挥了过来。
操，这孙子还一手一把。
我右手缠着绷带动不了，眼睁睁望着那餐刀往我脸上刮过来。
控不了，我只能躲开。下意识皱眉往后退，我这一退直接栽倒进了身后的人怀里。
来者单手环住我的腰身稳住我的身体，另一只手越过我一把就攥住了麻子脸挥过来的手腕。
我和麻子脸都愣住了。我抬头，目光就这么迎上了顾纯念似笑非笑的脸。
“你刚刚说，谁要完了？”
顾纯念的声音很淡，淡得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一样。
他漆黑色的眼睛也泛着淡淡的红，那不是委屈要哭出来的红，而是嗜血的，浓郁又充斥着暴怒的鲜红。
他的怀抱很凉，和任何一次的都不同。此刻我呆在他的怀里只觉得背脊都是冷汗，方才那麻子脸拿刀往我脸上划时我都没觉得这么瘆人过。
直觉告诉我，顾纯念是真的动了大怒。我和这麻子脸打一架不要紧，谁都没那个胆闹出人命。
可是顾纯念就不一样了，这货动起手来不把人往死里打是不可能罢休的。
这转折得太快，我都还没想好要怎么说，顾纯念一把就将我扯到他的身后。我抬头，只看到顾纯念着麻子脸的头发，往他膝盖窝里狠狠一踹，麻子脸双腿一软直接跪在了我脚下。
我连麻子脸此刻的表情都没来得及看到。
可是这对于顾纯念来说还不够。远远不够。我以为他会扑上去继续揍麻子脸，可是他没有。
顾纯念抬起修长的腿，踩着麻子脸的后脑勺，就这么把他的脸压在我全是汤渍的鞋子上。
麻子脸的鼻梁顶着我的鞋面，透过鞋子我都感觉到了这种挤压感。
顾纯念一边往下碾压着，一边皮笑肉不笑地道：
“把我哥的鞋子舔干净。不然完蛋的就是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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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顾纯念回来的时候，我很严肃地和他摆出了缺席率这个问题。顾纯念倒是一脸的不在乎，那样子好像是“哥你就算是一门课都不上我也能把毕业证给你搞到”，我毫不留情地往他腰上来了个手刀。
开玩笑，大学就这么荒废了我对得起我妈妈吗，我可不想做什么不学无术的人。
于是我果断地无视顾纯念强烈不情愿的眼神，整理了书本笔记，第二天就背着包去上课了。
缺了将近一个月的课，我有些跟不上课程进度。小组讨论的时候我也只能凭着以前的经验去回答老师的问题，大部分都是答非所问，弄得我很尴尬。
同班学生的脸在我眼里都陌生得很，下课的时候看他们三三两两凑成一堆，我倒也不是很在意，就这么一个人坐在角落翻看前两周的笔记，想要尽快把落下的课程补回来。因为右手现在还包扎着不能动，我连基本的绘画也做不到。
“哐”地一声，一本很厚的文件夹砸在了我的桌子上，震得我下意识抬了头。
对面站着三个男生，拿着文件夹那个人一脸的麻子，个子又高又瘦。我挑眉，有些疑惑地盯着他们。
“你看着挺眼生的啊，刚刚转学过来的？”
“啊，不是的。”想到缺课太多都缺到让人以为我是转学来了的，我有点尴尬地捏了捏鼻梁：“之前有点事情，请了假，现在才开始恢复上课。”
三个男生面面相觑，那个麻子脸突然笑了一声，拿着文件夹慢条斯理地敲着我的桌子，弄得我有些心烦。我三下两下收拾好桌上的东西直接站了起来：
“你们要用这桌子是么，那我换个地方。”
“诶诶诶，别走啊——”
麻子脸后面那个男生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臂，虽然他没直接碰到我缠着绷带的手腕，但这种神经牵连的疼痛还是让我下意识地一把就将人推开了。
那男生八成没想到我会挣开，有点愣住，不知所措地望了望麻子脸。后者不满地皱了皱眉，扬声道：
“唉哟，不就是拿着补助金的特优生嘛，脾气还挺大的啊！”
他这一句话弄得班里不少人的目光都投了过来。我这几天脾气也是有点不稳定，往常必然是懒得理会直接走人的，今天也不知道怎的，就这么不温不火地顶了一句：
“既然知道我是特优生，还问我是不是转学过来的，你大脑没事吧。”
那麻子脸愣了一下，表情顿时黑了。他还想说什么，转而突然抿了下唇，只是冷冷瞥了我一眼，带着身后的两个男生直接走了出去。
我知道这种事情以后还会发生很多，但并没有太往心里去。
我只是庆幸我没和这种人同流合污。
今天早上我就和顾纯念约好了，中午一起在餐厅吃饭，又因为我比他早半个小时下课，就提前去了餐厅等他。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脱轨太久了，才发现西餐厅的桌上不知何时居然摆了中餐的菜单。我就想着提前先把菜点好，等顾纯念来就可以直接吃了。
餐厅的服务员也是挺有脾气的，我看得出这男人不怎么喜欢我——一连点了好几道菜他都说没有。到后面我也是有点起火了，直接指向隔壁的桌子：
“那几样都给我来一份。”
服务员“哦”了一声，转身就走了。
我一直以为能进这所贵族学校的人，接受的素质教育应该都不差，现在看来还真是我想得太好了。
就算我再低调，再隐忍，不去招惹别人，别人也会反过来招惹我。
但唯一一点好处就是，他们还没蠢到踩我的底线。
不过事实证明，我还是想得太好了。
菜端上来的时候，我已经在餐厅坐了半个多小时了。顾纯念可能是有事耽误了，到现在都没来，我肚子不争气地饿响了，也就没再等他，直接开吃。
才吃了一口我就皱了眉。
这米饭居然是冷的。
再吃一口那边的红烧肉，也是冷的。上面的收汁又黏又糊，我吃了一口就吐了出来。
我抬头，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不远处的那个麻子脸，此刻他正盯着我笑，旁边的男生附在他耳边说着什么，顿时麻子脸笑得更高兴了。
不管是不是他们搞的鬼，这顿饭已经把我的火挑起来了。
我把筷子一放，招呼服务员过来。
余光，我看到麻子脸他们端着吃完的盘子走过来，路过我的时候，只是一个倾斜，里面的剩饭剩菜直接倒在了我的盘子里——还有几个啃了半拉的丸子，全都扣在我白色的裤子上，顿时染了大片难看的油渍。
我的脸色瞬间变了。
“啊，你绊我干吗啊——想吃我们的就直说啊，何必用这种方式。”
麻子脸“哈哈哈”地笑起来，惹得他旁边的男生也跟着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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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我这边走的服务员也远远地停下了脚步。
那些扣在我盘子上的剩饭剩菜，还参杂着吐出来的碎骨头和鱼刺，恶心得让我反胃。
然而在恶心的同时，我身体也开始极度的不适——我知道这是吸毒后的后遗症，随时随地的都会情绪暴躁起来，整个骨头都在“咯吱咯吱”摩擦一样，暴虐的细胞都在蠢蠢欲动着。
“罢了罢了，估计你没吃过这么高档的饭菜吧，还不感恩戴德地收下啊——”
那麻子脸一把扯住我的头发就要把我往盘子里按。
我压得不能再压的火，一个瞬间全爆发了。
我用左手狠狠地掐住他的手腕反向一扭，麻子脸一个重心不稳直接松开了我的头发倒退了半步。
他抬头，我直接把那一盘子的饭菜全糊他脸上了。
麻子脸惨叫了一声，恶心粘稠的汤汁与碎骨顺着他的脸就往下滑。
盘子砸在地上碎了一地，飞溅开来。
周围传来几声低呼。
麻子脸被那俩男生搀扶着才站稳，他抹了把脸，整个表情都扭曲了。
“我操，你行啊！”麻子脸一把扯住我的领子，几乎是咆哮出来：“你他妈的什么教养！？”
“对不起啊，爹妈死得早，没人教我。”我一把扯开他的手，几乎是挤出了一个笑来：“这么高档的饭菜，味道还可以吗？”
麻子脸气得眼睛瞪得像金鱼一样，既滑稽又愚蠢。
“你丫知道我是谁吗！？我告诉你！你完蛋了！”
麻子脸吼了出来，吐沫星子都跟着喷了出来：
“你们家就是挣个十年的钱都没老子一个月的多！乡下来的狗杂种就给我滚回去种地去，来这种地方上学你以为你是——”
我一拳砸在他的鼻梁上，一点力道都没留。
其实说句实话，从小到大我也没少打人，我本来就不是什么懦弱的性格。甚至以前我为了保护顾纯念天天都跟人打架。但越长越大，我就越会明白，打人解决不了任何的问题，赤手空拳，太难看。大了也就不爱动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不过现在，我重新理解了这句话，打人似乎还是有点作用的。
起码，可以发泄出我此刻快要爆炸一样的怒火。
我一直以为，时间早就把我的愤怒洗刷走了。
但如今，我才真正感觉到我体内的血液是怎样重新沸腾起来的。
现在的我就是个易燃易爆品。
我想起了前几天，顾纯念吃饭时和我说的那几句话：
哥，这个世界远没你想的那么美好，相对于黑道的暴力既正义，我们所处的这个世界比黑道来的更脏。
因为这个世界参杂着权利，你的包容与忍让早就不是一种美德，它只会让你变得懦弱。
是时候，真刀真枪地开始生活了。
我想，我现在才开始明白顾纯念的话。
麻子脸没料到我会动手，踉跄一步撞到了餐桌，他旁边的男生连忙缠扶住他。
汤碗滚到了桌边，里面的汤汁顺着桌子腿往下流，滴在我的鞋尖上。
我面无表情地望着他。
现在我甚至还挺期待他上来和我干一架的，单方面打人多没意思。
我耳边再次开始了幻听，愤怒让我的眼睛开始胀痛起来。现在的我急于发泄这种暴虐的情绪。
麻子脸震惊地望着我，很快眼睛就红了一圈。
真不愧是娇生惯养的孩子，才被打一下就委屈得跟什么似的。
“你完了——我告诉你！你完了！”
麻子脸一边哭一边咬牙切齿地盯着我，怒吼着：
“给我打他！是这狗杂种先动的手！都给我打！”
他身后的男生站着没动，脸色有点发白。
我冷冷盯着他们，只要他们敢往前迈一步，我势必会反击。
不仅仅是反击。
我要打得这蠢货知道怎么叫我的名字为止。
“你们都愣着做什么！？忘了我是谁了吗！给我过去！”
麻子脸狠狠地踢了一下旁边男生的腿，看他还不动，麻子脸彻底怒了。他身材太瘦，重心都不稳，蹿过来时的动作滑稽得很。我皱眉，早就准备好了和他打上一架，虽然右手不能动，但一看他这个娇气的样子就知道战斗力不怎么高。
事实证明我猜的很对。
他直接就上脚要踹我，我一个侧身弯腰，再一拳狠狠地砸在了他柔软的腹部。
本来我还想揍他的脸的，可是看到他脸上饭菜留下的污秽，实在是有点恶心。
麻子脸疼得倒退了两三步，直接干呕了一下，他狠狠地挥开想要上来扶他的男人，攀着餐桌自己站了起来。然后他再次冲了过来。那双皮鞋的鞋底摩擦着地板，发出刺耳绵长的噪音。
周围传来了女生害怕的叫声。然后我听得到好多声手机快门的声音。
我做好了反击的准备，微微眯起眼睛。
然而他挥过来的拳头闪过的一道银光却让我愣住了。
这孙子不知何时居然拿了旁边的餐刀要捅我。
我一把擒住他的右手，麻子脸吼了一声，左手又挥了过来。
操，这孙子还一手一把。
我右手缠着绷带动不了，眼睁睁望着那餐刀往我脸上刮过来。
控不了，我只能躲开。下意识皱眉往后退，我这一退直接栽倒进了身后的人怀里。
来者单手环住我的腰身稳住我的身体，另一只手越过我一把就攥住了麻子脸挥过来的手腕。
我和麻子脸都愣住了。我抬头，目光就这么迎上了顾纯念似笑非笑的脸。
“你刚刚说，谁要完了？”
顾纯念的声音很淡，淡得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一样。
他漆黑色的眼睛也泛着淡淡的红，那不是委屈要哭出来的红，而是嗜血的，浓郁又充斥着暴怒的鲜红。
他的怀抱很凉，和任何一次的都不同。此刻我呆在他的怀里只觉得背脊都是冷汗，方才那麻子脸拿刀往我脸上划时我都没觉得这么瘆人过。
直觉告诉我，顾纯念是真的动了大怒。我和这麻子脸打一架不要紧，谁都没那个胆闹出人命。
可是顾纯念就不一样了，这货动起手来不把人往死里打是不可能罢休的。
这转折得太快，我都还没想好要怎么说，顾纯念一把就将我扯到他的身后。我抬头，只看到顾纯念着麻子脸的头发，往他膝盖窝里狠狠一踹，麻子脸双腿一软直接跪在了我脚下。
我连麻子脸此刻的表情都没来得及看到。
可是这对于顾纯念来说还不够。远远不够。我以为他会扑上去继续揍麻子脸，可是他没有。
顾纯念抬起修长的腿，踩着麻子脸的后脑勺，就这么把他的脸压在我全是汤渍的鞋子上。
麻子脸的鼻梁顶着我的鞋面，透过鞋子我都感觉到了这种挤压感。
顾纯念一边往下碾压着，一边皮笑肉不笑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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