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刺杀_嫁给反派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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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刺杀

  夜色渐浓,苏雪凝跟在岳剑南身后慢慢行走。她低声问:“岳大哥,你能教我用暗器吗?”

  “啊?”

  苏雪凝微微一笑,声音轻柔:“我也不是要学成什么绝顶高手,就是想着能不被人欺负就好。岳大哥你,能不能教我啊?”

  岳剑南从小到大,所认识的年龄相近的姑娘,除了师妹阿玉,就只有这位苏姑娘了。

  苏姑娘娇娇柔柔,和阿玉还不一样。这让他在面对她时,不自觉地生出怜惜之情来。此时她这么轻声细语地请求他,他豪情顿生:“当然可以啊!”

  但很快,他又忽然想起一事:“不过,你不是跟着阿玉学功夫吗?何不让阿玉教你?你们都是年轻小姑娘,更能说到一块儿去。”

  “我……”苏雪凝心念急转,“我都跟着她学习武功了,怎么能事事都劳烦她一人?岳大哥,你是嫌我笨,不愿意教我吗?你若是不愿意教我,那我就……”

  眼看着苏姑娘已经带上了哭腔。岳剑南连忙道:“没有,我没说不教你啊。你这么聪明,怎么会笨呢?在我眼里,你跟阿玉差不多聪明。”

  不过阿玉在学武一道的天赋,可比苏姑娘强多了。当然,这句话他并没有说出来。

  他只郑重地道:“我教你,你放心,不难学。”

  苏雪凝止了眼泪,轻声道:“那就多谢你了,岳大哥。”她面染笑意,略一迟疑:“那,我跟你学暗器的事情,能不能瞒着姜姑娘啊?”

  “嗯?”岳剑南诧异,“你不想阿玉知道?”

  苏雪凝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是啊。我跟着她学武功,又跟着你学习暗器,我们知道没什么,可如果她多想的话,说不定会想着是我瞧不起她……”

  “放心吧,阿玉不会多想的。”岳剑南道,“不过你要是真不想她知道,那我不告诉她就是了。”

  他与阿玉从小一起长大,知道她自小随性豁达,还真不会因为这种事儿生气。

  苏雪凝闻言露出舒心的微笑:“嗯,是我小人之心了。”

  岳剑南反应过来:“你别生气,我也不是这个意思。”

  “我也没生气啊。”苏雪凝眸色盈盈,嘴角仍有笑意,“我是想着,这也可以算是咱们之间的秘密,所以最好谁都别告诉,好不好?”

  “秘密”两个字,让岳剑南一阵脸红耳热,他重重“嗯”了一声:“好,这是咱们的秘密,谁都不告诉。”

  他们两人一起去用膳时,岳剑南的脸颊还在发烫。

  姜漱玉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师兄,你的脸好红啊。”

  “什么好红?胡说什么呢?吃饭吃饭。”

  姜漱玉扁了扁嘴,心说,本来就很红嘛,哪有胡说?她视线微移,看见苏雪凝神情也有些异常。她眨眨眼睛,似乎明白了什么。她笑着摇一摇头,先给师父盛了一碗汤。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她继续教苏雪凝练武。她明显感觉到,苏雪凝不像先前那般急躁了。不过苏姑娘的武功仍没有什么进益。

  这让她无力而又无奈,一度怀疑是自己的教学水平有问题。但她自觉教的没毛病啊。她还特意请教师父姜大年,又制定了一系列教学计划。

  对于她的好意,苏雪凝只能心领。

  苏姑娘近来很忙碌,她要跟着姜漱玉学习武艺,又要跟着岳剑南学暗器。在她看来,暗器学着比武功要快,而且进步还明显,不知不觉中,她就将重心放在了学暗器上。

  姜漱玉不傻,很快就发觉苏雪凝学武不如之前上心了。她略一思忖,佯作无意提点:“学武之道,必须坚持,切忌半途而废。”

  苏雪凝脸色通红,羞愧而无措。如果她单单是想强身健体,那她肯定会努力跟着姜姑娘学,可惜她不是,她是想复仇啊。

  她祖父苏老将军,曾镇守边疆,杀敌无数。她父亲虽然比不上祖父,可也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可惜前年冬天,苏家被牵扯进摄政王谋逆一案,父亲惨死、嫡兄被杀,嫡母当场自尽,只有她在祖父旧友的帮助下逃到彤云山上。好好的一个家,说散就散了。她也想过隐姓埋名,糊里糊涂过一辈子,可她到底还是不甘心。

  如果报仇无门,她也就认了,可明明现在她已经看到了希望。等她学会本事,她就能为家人报仇了。

  其实在发觉姜姑娘相貌酷似已逝的郑握瑜之后,苏雪凝想过利用姜姑娘接近皇帝去报仇,但很快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彤云山这些人对她有恩,她不能报答他们,也就算了,总不能再为了报仇把他们牵扯进来。

  所以她要自己学本事,自己去报仇。对于认真教她武功的姜姑娘,她只能很歉然地说:“对不起,我……”

  “不用跟我说对不起。”姜漱玉轻笑着摇了摇头,“学武是自己的事,就是觉得有点可惜。”

  苏雪凝扯了扯嘴角。她知道姜姑娘是认真教她的,如果不是身负血海深仇,她有可能真会跟着认认真真学。想到这里,她自嘲一笑,如果不是家里出事,她还是金尊玉贵的苏家大小姐,或者已经出阁做了少夫人,又怎会流落深山,去学武艺呢?姜漱玉看她跟自己年纪相仿,又没正式行拜师礼,也不好对她的学习态度多加指责,略微提点一下,对方意会就行了。

  她继续教自己认为该教的,而苏雪凝则自此以后,花在学暗器上的时间越发久了。

  苏雪凝准头尚可,奈何臂力有限,她发射暗器时,总是软绵绵的。虽有岳剑南时时安慰,她也忍不住心里焦急:“我要是也能借助工具就行了。”

  “那我也给你做个连弩?”岳剑南试探着问。

  苏雪凝见过连弩,知道那东西单看外形就能吸引人的注意。她并不需要连弩。她想了一想,犹豫着问:“岳大哥,你能做琴吗?我从小就学琴。就像,姜伯伯的琴那样。”

  “可以是可以,不过……”岳剑南皱眉,“你做一把那琴也没用啊。总不能别人要打你了,你坐下来,再弹个曲子?这也来不及啊。”

  苏雪凝失笑:“岳大哥,你真会说笑。只是以防万一而已,哪有那么多危险?”

  岳剑南心说也是,他点点头:“那行吧,我试试。”

  苏雪凝大喜:“那就多谢岳大哥了。”

  “你不用跟我道谢,这都是小事。”岳剑南皱眉,心说,不过做琴可比教暗器难多了。

  ————

  郑太傅生病已有数日,他那四个已经出嫁了的女儿,除了长女郑曦璇留在京城,其余三女或是远嫁,或是随夫君去了任上,尽皆不在京中。

  郑曦璇听闻父亲染恙,禀明公婆后,与夫君一起回娘家探视。

  郑太傅将养了几日,已经好了很多,只是精神仍有些不济。但是得知有孕在身的长女来探视,他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又命人熏香开窗,散去房中药味。

  “你有孕在身,还过来做什么?”郑太傅见了女儿,语带埋怨,“我又没什么大病,你在家好好养胎,别过了病气。”

  “爹爹这话说的,既然没什么大病,又怎怕我过了病气?”郑曦璇笑笑,不过见父亲精神不错,也略略放心。

  郑太傅没让长女在此久留,早早就让他们回去了。

  不多时,郑握瑜端着药碗走了进来。父亲染恙,这段时日一直是她在跟前侍奉汤药。

  一开始,郑太傅根本不愿意见她,然而她一直恭敬谨慎态度甚好,每天亲自煎了药端到他面前。毕竟是最小的女儿,是他的亲生骨肉。他不知不觉也就软和下来。

  “先放着吧,等会儿再喝。”郑太傅指了指椅子,“你坐下说话吧。刚才你大姐来过,又走了。”

  郑握瑜心中惴惴,不敢说话,她知道大姐来过,但她现在的身份,她不敢往前凑。

  “怀瑾呢?”郑太傅忽然问。

  “罗将军那边有事,哥哥他这几日都在京畿大营。”

  “你们是什么时候知道怀瑾不姓郑的?”

  “我知道的早,我是七岁那年。”郑握瑜低声道,“无意间听到了娘的话,没敢多听,就跑开了。哥哥他,他是后来听我酒后说出来的。”

  这些旧事,她如今讲出来,异常难堪。

  “怎么不跟爹说?这么大的事一直瞒着我?”

  “我,我那个时候年纪小。”郑握瑜只觉得这话说的非常无力,“后来我们想告诉爹爹,可我们不知道姐姐被送到了哪里。人证、物证都没有,跟爹爹说也无法取信于人,只会让人觉得是我们兄妹生情之后胡乱找的借口。再后来,太,太后就下了旨……”

  他们两人生情以后,也明白如果想光明正大在一起,必须找到被送走的姐姐,将当年真相原原本本告诉父亲。但是知道旧事的人都已经离开人世,他们又能去哪里找人呢?而等姜漱玉主动找上来时,已是她进宫的前一天了。

  郑握瑜不停地掉泪。

  郑太傅双目微阖:“怀瑾虽然不是我亲生的,可也上了族谱,是郑家子孙,是你的兄长,你们不能在一起。我找个时间,就说你是郑家的六小姐,你们以后还当兄妹吧。”

  “爹——”郑握瑜一急,直接跪了下来。

  “怎么?你不愿意?”郑太傅皱眉。

  “我们,我们已许下白首之约。”郑握瑜声音极低,“望爹爹成全。”

  郑太傅为人端方,无法接受他们兄妹变情人,他右手轻颤,好一会儿才道:“随你们去吧,你们要真想在一起,从此以后,就跟我郑家再无关系。”“爹——”郑握瑜眼泪汩汩而落。

  郑太傅挥了挥手,令她出去。他只觉得前所未有的疲惫。林洛用女儿换了个儿子又有什么意义呢?这儿子没能继承郑家香火,反倒拐走了他的一个女儿。

  林洛啊林洛,你当年又是何苦?

  郑太傅身体稍好一些,命心腹备礼前去彤云山。其实他知道有姜大年这个人,他曾听林洛提过,知道是林洛的一个旧友。但他并不知道姜大年曾经替他养大过一个女儿。他在朝为官,不能轻易离京,但他想向姜大年稍微表达一下谢意。

  ————

  彤云山这段日子很热闹。

  姜大年发现,苏姑娘黏阿玉的时间短了,她现在似乎经常跟小南在一块儿。他立刻替阿玉感觉到了危机。

  这天,待那两人相偕离开后,姜大年悄声对徒弟说:“阿玉,你有没有发觉这两人走得很近?”

  姜漱玉点了点头:“我知道。”

  “知道你还这样?你都没想着盯着你师兄一点?”姜大年恨铁不成钢,“你都不怕师兄跟别人跑了?”

  “我为什么要怕?师兄又不是我的。”姜漱玉不慌不忙,神情淡然。

  姜大年盯着徒弟瞧了一会儿,发觉她确实并无一丝失落,才相信这两人真的彼此没想法。他叹一口气:“昨天我见你师兄在做琴,我问他怎么想起做琴了?你猜他怎么说?”

  姜漱玉想了想:“他想跟着苏姑娘学弹琴?”

  “什么学弹琴?!”姜大年瞪了徒弟一眼,“他说,是送给苏姑娘的。啧啧,这些年他可曾送过你什么?可送过我什么?”

  “承影。”姜漱玉一本正经道,“他把承影送给我了。对了,我承影呢?”

  她想起“承影”,又来了兴致,去寻找那柄软剑,找到以后,欢欢喜喜戴在腕上。她冲师父晃了晃手腕:“师父,你瞧。”

  “又不是镯子,有什么好瞧的?”姜大年没好气道。

  姜漱玉扁了扁嘴:“我长这么大,也不是没人送过我手镯,只不过现在没了而已。”

  镯子有什么稀奇的?想当初她在宫里时,小皇帝还送给她一副血沁玉手镯呢。

  也不知道小皇帝在做什么,可能是在批阅奏折吧。

  这念头不过是一闪而过,姜漱玉笑嘻嘻道:“师父,我回去啦。”

  ————

  岳剑南不会制琴,他是翻阅了书籍,请教了师父,又下山请工匠帮忙,忙了七八天还没做好。见苏姑娘似乎很着急的样子,他干脆拿出自己的私房钱买了一把古琴,自己加工改造,前前后后花了将近一个月,才改造出来。

  “苏姑娘,你瞧,就是这里。”岳剑南颇为兴奋,“这边这根弦,我也不知道叫什么,你连着拨三下,琴身里就会飞出短箭,一次能射出十根,可以连射三次。这要是成功,能把对方射成筛子。”

  苏雪凝心里兴奋,却还有些不确定:“真,真的能行吗?”

  “你让开一下,我来演示给你看。”岳剑南端正坐好,他不会弹琴,随便乱动,曲不成曲,调不成调。忽然,他神情急变,低喝一声:“起。”

  苏雪凝清楚地看到从琴头射出一道黑影,她只眨了眨眼,就见一排极细的长针样的东西,齐齐地扎进了树里。她试着去拔,根本拔不出来。

  “让开。”岳剑南说话间,再次拨动琴弦,又是一排长针飞出,齐齐扎进树干中。

  苏雪凝听到自己心脏扑通扑通直跳,她强压下雀跃之情:“岳大哥,能,能不能让我试试?”

  “当然可以啊。”

  苏雪凝平心静气,弹奏一曲流水。

  岳剑南不懂琴,只含笑看着她。

  苏雪凝回想着方才岳大哥的动作,连拨三下武弦,果真有长针飞出,同方才一样,几乎尽数没入树干中。

  “我,我也可以啊。”苏雪凝激动不已,忽听不远处有窸窣声,是一只鹧鸪停下树下。她心念微动,直接抱琴于怀,对准鹧鸪,连拨三下武弦。

  鹧鸪没多挣扎,就倒在了地上。苏雪凝手心冷汗直冒,脸色苍白,心里却不由地一阵兴奋。这是她生平头一次靠自己的本事杀鸟,是活的鸟。

  岳剑南有点意外:“啊,可以让厨房加点野味了。”他想起一事,极为郑重地道:“你可别拿这琴对着小宁啊,那可是阿玉的宝贝。”

  “我知道。”苏雪凝勉强勾了勾唇角,“岳大哥,谢谢你。”

  谢谢你让我看到了复仇的希望。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苏雪凝对这把琴爱不释手,她向岳剑南请教数次,掌握了放长针的方法。她只要得了空,就悄悄地练习。

  岳剑南忍不住提醒她:“没必要一直练这个。还不如多练练武艺,至少还能强身健体,你在山上很安全的,没人能伤害你。”

  苏雪凝应下,温温柔柔地笑,然而背过人,她练习得越发努力。

  这天清早,苏雪凝和岳剑南一起下山,说是要买些东西。然而天黑之后,只有岳剑南一人回来了。

  岳剑南回来后,说的第一句话是:“苏姑娘回来没有?”

  姜漱玉与师父对视一眼,齐齐摇头:“你们不是一起的吗?”

  岳剑南双目圆睁:“糟了!她可能被人掳走了。”

  姜漱玉闻言,立时脸色微变:“怎么可能?谁能在你眼皮子底下掳走人?到底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岳剑南急了,“我们一起下山,本来好好的,后来她说她要买些女儿家用的事物,可能时间要久一点。我总不好跟着进去吧,就在外面等。谁知道等了好久,都不见她出来。我看天黑了,只好进去询问,人家说她早就走了。我就想着,她是不是回来了。所以赶紧回来看看。她没回来吗?”

  “师,师兄,你先别急。”姜漱玉略一思忖,“我怎么觉得她不像是被掳走的,倒像是故意支开你呢?”

  姜大年轻咳一声:“阿玉,你去苏姑娘房间看看。”

  姜漱玉点一点头,去了苏雪凝的房内。光线黯淡,她一眼就看到了压在铜镜下的书信。她心里一咯噔,心说,看来真是自己走了。

  她拿了信出来:“师父,师兄,苏姑娘留了信。”

  岳剑南一把从她手里取过信,迅速拆开,匆匆浏览后,怔怔地道:“她走了,她要去刺杀皇帝报仇。”

  “啊?”姜漱玉瞪大了眼睛。

  苏雪凝要去杀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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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玉:我不同意

  下一章阿玉应该能见到皇帝吧。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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