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第 51 章
对于简初和喻子柏是不是一对这件事,没等他们再详细深入的讨论一下，就有士兵拿着记事本走进了帐篷，帐篷里一些人的小声交谈瞬间停下,有的人甚至急不可耐的直接站了起来，想要找刚进来的士兵询问情况。
不过没等别人走近，士兵就抬手示意了一下，拿着一个小喇叭道：“大家安静一下，现在做一个登记，现在外面的情况不用我多说大家自己应该也很清楚，我们如今的形势十分的严峻,目前所有通讯断开,什么时候能和外面取得联系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等来救援我们也不知道，所以目前能做的就是自救，关于物资的发放,七十岁以上的老人和十二岁以下的小孩每天可以领取两餐，餐量只能保持日常最低的需求，如果想要得到更多的食物,那就只能靠劳动换取，七十岁以下十二岁以上的，无论男女，从今晚开始,将不会被分配到食物，想要吃临时搭建起来的食堂里的大锅饭，就要跟着队伍参与救援行动。”
士兵说完扫了眼众人，见没人对这个决策提出异议，于是继续道：“现在已有的物资不多,救援人手也不够，只能采取这种强制救援方式，希望大家能理解，至于今天晚上的救援方向，目前我们会以附近的小区为救援单位开展，你可以参与你自己所在小区的救援工作，这个不强制，但每个小区都有负责的士兵，你们记住行动之前，找到每个小区的救援负责人报名登记，这是方便结束一天的救援行动后分发领取食堂的积分，现在先做一个普查，登记你们所在的小区。”
有的人根本不管食物怎么分配，只想赶紧去救援，他们在这里干等一秒，都是在消耗他们家人的生命，士兵的话一说完，就连忙跑过去登记，恨不能立刻去展开救援行动的好。
简初看向喻子柏：“我们也去登记吧？”他们好手好脚的，也不缺力气，多个人多个力量也能多救一条性命，更何况现在不跟着部队吃大锅饭，他们又能靠啥活下去。
一旁的徐茗道：“我就不去登记了，我虽然是个兽医，但一些基础外伤，伤口缝合我都没问题，跟着去救援，不如留在这里加入医疗组救人。”
秦淮道：“我们也不去登记了，今天晚上回家一趟，反正救援随时可以去找负责片区的士兵报名登记，不急这一下。”
慕楠自然是秦淮怎么说就怎么听，于是在一旁安静不吭声。
喻子柏道：“那我们也等等吧，今天先回去，具体的再商量就是。”他是肯定要去参加救援行动的，但他目前没有打算让简初参加，无论是体力还是心理承受力，他觉得简初都需要一个接受的过程，并不能急在这一下。
喻子柏的话，简初想了想也没反对，既然今天决定回去，那家里不少的东西需要整理，也不知道那么剧烈的晃动，家里现在变成什么样了，而且断电这么久，就算冰柜有保温功能，鉴于上次停电的经验，他们还特意冻了很多冰块，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次幸运的保存下里面的食物。还是先把自己安顿好，再去救人吧，只不过这温度，这耽误了一整个白天的时间，也不知道还能救出来多少人。
差不多快六点的时候，部队那边就开始下发物资了，之前说靠积分换取是从今天晚上开始，现在如果不发一点物资下去给大家吃，晚上都没力气去挖废墟，为了避免有人钻空子重复领取，毕竟现在也没办法刷身份证记录，于是几个士兵拎着一筐筐的馒头和水，一个又一个的帐篷里面发放。无论男女老少，第一餐都是两个大馒头和一瓶水。
这馒头大的普通食量的人一个就差不多够了，慕楠吃了半个压了个饿就不大想吃了，倒不是嫌弃没味道不好吃，只是单纯热的吃不下，那发的矿泉水，水瓶拿在手里都是热的。秦淮也不勉强他，能吃得下一点都是好的，很顺手的将他没吃完的半个给吃了。
另一边，简初也是吃了大半个就塞不下去了，他纯粹是还没缓过来，本身就没什么胃口，现在吃东西完全是靠着毅力硬塞，于是喻子柏也把他没吃完的给吃了。
慕楠看了看简初，又看了看喻子柏手里简初那没吃完的半个馒头，眼神顿时充满了意味深长。
简初脸一红，刚想说你剩下的秦淮不也吃了么，但话还没说出口就想到秦淮是人家哥，哥哥吃弟弟剩下的太正常了，他这跟喻子柏算啥。想到刚才徐茗说那话的时候，喻子柏没承认，但也没反驳，顿时浑身莫名有些不得劲，放不下，又吊不起，明明都这时候了，不该有那些心思去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但就是控制不住。
害怕慕楠说一些让人尴尬的话，简初干脆扭头避开了慕楠的眼神，慕楠见到他的动作，顿时忍不住挑眉一笑，秦淮捏着他的脸让他扭头看自己，老盯着别人看什么。
众人吃完食物没过一会儿，就有人来通知，要去参与救援的人在外面集合一下，现在差不多七点半左右，外面的天色很亮，太阳依旧很热，但毕竟快要落山了，热度没有中午那么烈，这么多人需要安排分配，所以提前出去做好准备，等能够承受住外面的热度时，直接去到各自的救援地，现在争分夺秒的都是生命。
他们帐篷里一下子差不多都空了，剩下的除了他们几个，还有三五个人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神色呆滞也不知道是没缓过来，还是孤家寡人的没人等着他们去救。
徐茗将自己的东西递给了喻子柏，只拿了一瓶水：“你们回去的话帮我带回去，我去问问医疗组那边的情况，说不定就直接上岗了，我如果没有回来，天亮之前就直接上楼了，不过也不一定会上楼，如果医疗组那边的住宿条件可以的话，能不爬楼就不爬楼吧。”
十七楼呢，爬上去半条命怕是都要没了。
喻子柏点了点头，徐茗就拿着水出去了。慕楠看了眼空下来的帐篷，这才是第一天临时的安置点，所以大家都没什么随身的东西，除了刚才发的馒头和水之外，连一块布都没有，所以走的很干脆，毕竟根本没有什么东西能被人拿的。
倒是他们这边，又是背包又是布兜的，布兜里还装了一堆自嗨锅，算是财产丰富了。恐怕也就这么一两天，大多数人重点还是围绕着救援，等再过两天，人们从废墟里除了挖出尸体之外，还挖出一堆值钱的东西之后，救援就不再是第一位了。
等天色稍微暗下去，没有暴烈直射的太阳光之后，他们四人拿着东西离开了帐篷，帐篷这边进进出出的人很多，甚至因为周边已经开始展开救援工作了，这么一会儿功夫，就有不少人抬着白天士兵们做的自制担架匆忙的运送刚从废墟里挖出来的人，当然能被送来的那就是还有口气的，不然就直接放在临时圈出来的停尸场了。
因为现在还算是白天，经过了一整天的沉淀，昨天房屋倒塌导致的尘烟弥漫都消散了，视野开阔下，以往大片的高楼大厦竟然所剩无几，站在曾经的市区中心，他们从未觉得周边的环境如此宽阔过，宽阔的让人感到一股窒息的荒凉。
面目全非的城市，遍地废墟的堆积，这视觉带来的冲击太大了，大到光是站这儿看着，就让人感到一阵阵的晕眩。
秦淮伸手牵住慕楠，握的紧紧地，像是在给慕楠力量，又像是在从慕楠的身上获取力量。
慕楠也微微用力的回握过去，曾经的这些，他靠自己一个人也撑过来了，虽然过程很辛苦，现在有秦淮在，他只会适应的更快，论心态上，他反而是他们四个人当中最稳的，毕竟他曾经就在这样一堆堆的废墟里，救过不少人，也拖出过不少的尸体，更积攒过不少的物资。
几人顺着昨天走过来的标记沿路找回去，一路看到不少人都在徒手搬石块，不时的问一声下面有没有人，但基本上都得不到什么回应，现在他们只能依靠自己搬开石头查看，没有生命探测仪这种省时省力的仪器，给本就巨难的救援工作越发增加了难度。
秦淮没让慕楠多看，拉着他快步朝小区走去，小区这边也正忙碌着，忙着救人的，忙着架线照明的，天快要黑了，如果不通电架灯，本来就一团乱的废墟，更加看不清里面有没有人了。趁着别人忙活的时候，几人趁机遛进了楼栋。
楼栋里面也是满地狼藉，估计地震发生的时候，有人试图带着自家的一些财产跑，但拥挤之中也顾不上手里拿的东西，这会儿散落了满地。
慕楠跟在秦淮身后爬楼的时候，突然问道：“哥，你说会有人没有出门，直接躺在家里等死吗？”
秦淮道：“应该会吧，那些年纪大的，可能会。”
过了一会儿，慕楠又道：“哥，你说那么多人一下子从上面跑下来，会造成踩踏死亡吗，我们回去的路上，会不会看到尸体？”
秦淮道：“也有可能，所以你小心脚下，靠着扶手走，不要乱看。”
跟在他们后面的简初忍无可忍道：“慕楠！”
慕楠回头看他：“怎么了？”
简初：“别说恐怖故事。”他发现慕楠这人，看起来像是不能经事的，但实际好像是最能经事的，最起码沿路走回来时所看到的，他的心态已经临近崩溃点了，不像慕楠，还能在这儿十万问。而秦淮真不愧是他哥，竟然还能有问有答。
不过要如果他们都沉默不说话，那紧绷的情绪或许还真没办法缓解下来，被慕楠这么一问一打岔，心头莫名松缓了几分，但楼梯间有尸体这事还是别说了，光是想象就渗的人心慌。
慕楠哦了一声，然后停了下来喘了口气：“好累。”
他一停下，秦淮自然也停下等他，还不忘鼓励道：“不错了，我们已经爬到七楼了，休息一会儿，再爬第二个七楼，就快到家了。”
算起来，慕楠是他们当中体力最差的，哪怕从雾霾开始，他就有意识的每天在家里跑步，但罗马不是一日建成的，体能也不是这么快能练出来的，但比起以前，他这会儿简直强太多了，至少这么热的情况下，爬到七楼只是喘气，还没头晕眼花眼冒金星。
他看了眼身后跟着一起停下休息的两人，忍不住道：“你们体力怎么都这么好？”他发现，就他喘的最厉害，就连今天吐到止不住还闹肠胃炎打了针的简初都没他这么喘。
简初叉着腰气息不稳道：“我是兼职练出来的，这家伙是每年参加马拉松练出来的。”
慕楠越过简初看向喻子柏：“马拉松啊，好厉害。”他练了几个月跑步，别说全马了，半马都未必能跑下来。
简初道：“你哥体力也不错啊，气息最稳的就是他了。”
慕楠笑着道：“我哥从小体能就好，运动细胞特别棒，当然他脑子也聪明，考试从来都是年纪前三。”
简初很给面子的捧场：“真厉害。”
秦淮好笑的伸手拉着慕楠：“好了，别商业吹捧了，休息了就继续往上，坚持一下，回到家就舒服了。”
慕楠叹气一声，但没让秦淮拉着自己，本来爬楼就累了，还拉着他，岂不是更累，更何况他还没到需要被人拉着爬的程度。
上到十七楼的过程中，停下来休息了三次，最后整个人都热到脑袋发晕了，总算是回到了他们熟悉的楼层。这一路上来，看到的杂物不少，有些甚至整包的落在了地上，也不知道是什么，但他们本着不能浪费的原则，能捡就捡，至于里面的东西，回去再看吧，反正不是吃的就是用的，丢地上说不定会热坏了，还不如捡回去能用就用。
等终于爬到了十七楼，慕楠已经双腿打颤了，他们这一楼情况还好，当时不知道张家人在不在，整层楼除了从消防箱里面掉出来的灭火器落在地上，倒是没有其他杂物。
爬上来后，自然是第一时间各回各家，至少要查看一下自家的情况怎么样了，慕楠一回到家就直接躺地上了，他们家什么东西都没有，离开之前全都被慕楠收进了空间，所以不管怎么晃荡，只要房子没塌，家里就没什么东西能掉地上砸坏的。
但想着简初他们等一下可能会过来，慕楠还是挣扎着爬了起来，把床摆好，再拿出桌子，厨房里面没放太多的东西，放了一些一次性的筷子碗，然后冰箱也拿了出来。
秦淮道：“太阳能发电机放在次卧这边，主卧那边采光好，到时候多架几个太阳能板，线就直接从面里面牵，你把东西拿出来，等会儿我来装。”
慕楠按照秦淮说的做，一边放一边道：“我们可以两个人悄悄过日子，这要是阳台开个门，他们随时都能过来，多不方便啊。”
秦淮道：“晚上你在家我不放心。”
慕楠回头看向他，不等他开口，秦淮就先止住了他的话：“你听我说，现在我们家在外人眼中最重要的资源就是太阳能发电机，但就这么个东西，还不到让喻子柏他们有坏心的程度，安全基地不是那么快能建起来的，我们至少还要在这边住一段时间，现在直接把这个过明路，只是为了让我们以后的生活能稍微过的好一点。虽然把阳台打通，但我们两家还是各自关上门的过，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影响，前期的交集肯定会稍微密集一些，后面等日子顺过来了，还是各家过各家的。”
秦淮看着皱眉明显想要提反对的慕楠，笑了笑：“我知道你不想待在家里，觉得自己也可以，觉得总要去面对外面那些事，但是楠楠，我希望一切能慢慢来，至少你在家里缓两天，也让我适应一下如今的情况，不然我要面对外面的变化，又要担心你能不能承受得住，就当是为了我，乖乖待在家里好吗？”
秦淮这么说，慕楠也只能点头，他的确忽略了一些东西，只想着如今这一切自己是经历过的，所以不需要人担心，哪怕起初有些不适应，但很快就能调整过来，他满心担心秦淮不能适应，只想着能陪在秦淮的身边陪他一起适应，却忽略了秦淮也会担心他，也会在努力适应如今环境的同时，还要分出精力去注意着他的情况。
被秦淮这么一说，慕楠自然不再坚持，只是道：“好吧，那你在外面一定要小心一点，那些废墟很容易踩空的，你一定要注意，太高的地方不要去，万一踩空了太危险了，我给你准备一个急救包，你要是不小心划伤哪里了，一定要及时的清理，如果情况太恶劣了，你也不要勉强，我们回来关上门过自己的日子，没必要去适应外面每一天的变化，哥，真不要让我跟着你吗，你一个人在外面，我也会担心害怕。”
秦淮抱着他揉了揉满是灰茬子的脑袋：“我会小心的，会很小心，我跟你保证。”
慕楠低低嗯了一声，显然是不高兴了，秦淮笑着问：“饿不饿？之前就吃了半个馒头。”
慕楠摇头，放完了太阳能发电机，又拿出一个蓄电池和一把空调扇，从空间里拿出之前秦淮准备的门和水泥这些东西的时候，慕楠才反应过来：“哥，你是不是早就计划好了，不然怎么会提前准备这些？”说不定尺寸都是提前量好的，他就说多准备一个阳台门干什么，他们家都没阳台了。
秦淮笑：“未雨绸缪而已，把所有有可能想到的做好准备，用不上不多余，总比需要的时候没有的好。”
慕楠觉得，他哥的脑子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用，准备物资的时候都已经想到现在了，换他大概就只能想到尽量多准备一些吃的喝的用的，哪里谋算的这么事无巨细的。
秦淮道：“喝点绿豆汤吧，解暑解热，趁着他们还没过来。”
慕楠只是热的没什么胃口，但冰冰凉凉的绿豆汤倒是还能喝得下，于是从空间里面拿了两碗还带着碎冰块的绿豆汤，一口清甜冰爽下肚，感觉血条又回升了两格：“感觉我又活过来了。”
秦淮笑道：“等下把太阳能板架起来，明天白天就能开空调了，今天晚上就用空调扇吧，如果敲墙的速度快，可能前半夜就能搞定，后半夜我们还是会下去一趟，今天喻子柏恐怕不会让简初下去，等下我们下去之后，你就跟简初一起待在家里，你拿点水放房间里，洗个澡，放点小零食在外面，免得肚子饿了不方便从空间里拿吃的，如果要吃那个自嗨锅，你不要吃辣的，吃那个番茄味的知道吗？”
慕楠听着他的碎碎念嗯嗯嗯的点头：“知道了，这么不放心，把我带着不就安心了。”
秦淮戳了戳他的脑门：“把你锁在家里我才安心。”
从昨天到现在他们都没有洗过澡，身上早就脏的没有一块皮肤是露在外面的了，恨不能刮下一层腻子来，趁着喻子柏他们还没过来，两人打算洗个澡。洗澡的东西是慕楠自制的，把一个塑料桶下面戳一个洞，挂在莲蓬头上，然后将游泳池放在浴室门口，牵一根水管将泳池里的水倒吸进桶里，当淋浴使用。
秦淮让慕楠去洗，慕楠直接拿出了一把洗澡刷，秦淮看他准备的洗澡工具，道：“要不要帮你刷后背？”
慕楠撩起衣服给秦淮看后背：“很脏吗？”他的确流了不少汗，但穿着衣服，也不知道背上有多少地震倒塌时黏在身上的灰，如果后背也像自己手臂腿上脏的像个出土文物，那恐怕真需要秦淮帮忙刷了。
慕楠很瘦，还很白，腰间没有丝毫的赘肉，还带着青少年一般的紧实，就撩起的这么一点就白的晃眼，这么扭身撩衣服的动作甚至让整个背脊线条更显露了出来，肩膀上的蝴蝶骨也透着衣服印出了形状，像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性感又脆弱。因为屋内的闷热，即便吹着空调扇，但身上的热意却没那么快被驱散，这会儿折腾洗澡水的功夫，又热的身上满是汗，就在慕楠撩起衣服的时候，一颗汗珠顺着他的后背滚落了下来，滑落在了后腰的腰窝上。
秦淮喉|结|不可抑制的微微滑动，他发誓，说那番话的时候，他真的没有半点旖旎的心思，当时只是很单纯的把慕楠还当做小时候，需要他帮忙洗澡，可这会儿，当触及慕楠灯光下，沁满了汗水的后背时，秦淮只觉得所有的克制和隐忍就像这场地震这般，轰然倒塌。
没听到秦淮的回应，慕楠扭头看他：“怎么了？脏不脏啊？”
不脏，其实一点都不脏，毕竟隔着衣服，沾染的那一点灰尘也早就被汗水给冲刷掉了，但秦淮还是听到自己带着一丝涩哑的声音道：“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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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没等别人走近，士兵就抬手示意了一下，拿着一个小喇叭道：“大家安静一下，现在做一个登记，现在外面的情况不用我多说大家自己应该也很清楚，我们如今的形势十分的严峻,目前所有通讯断开,什么时候能和外面取得联系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等来救援我们也不知道，所以目前能做的就是自救，关于物资的发放,七十岁以上的老人和十二岁以下的小孩每天可以领取两餐，餐量只能保持日常最低的需求，如果想要得到更多的食物,那就只能靠劳动换取，七十岁以下十二岁以上的，无论男女，从今晚开始,将不会被分配到食物，想要吃临时搭建起来的食堂里的大锅饭，就要跟着队伍参与救援行动。”
士兵说完扫了眼众人，见没人对这个决策提出异议，于是继续道：“现在已有的物资不多,救援人手也不够，只能采取这种强制救援方式，希望大家能理解，至于今天晚上的救援方向，目前我们会以附近的小区为救援单位开展，你可以参与你自己所在小区的救援工作，这个不强制，但每个小区都有负责的士兵，你们记住行动之前，找到每个小区的救援负责人报名登记，这是方便结束一天的救援行动后分发领取食堂的积分，现在先做一个普查，登记你们所在的小区。”
有的人根本不管食物怎么分配，只想赶紧去救援，他们在这里干等一秒，都是在消耗他们家人的生命，士兵的话一说完，就连忙跑过去登记，恨不能立刻去展开救援行动的好。
简初看向喻子柏：“我们也去登记吧？”他们好手好脚的，也不缺力气，多个人多个力量也能多救一条性命，更何况现在不跟着部队吃大锅饭，他们又能靠啥活下去。
一旁的徐茗道：“我就不去登记了，我虽然是个兽医，但一些基础外伤，伤口缝合我都没问题，跟着去救援，不如留在这里加入医疗组救人。”
秦淮道：“我们也不去登记了，今天晚上回家一趟，反正救援随时可以去找负责片区的士兵报名登记，不急这一下。”
慕楠自然是秦淮怎么说就怎么听，于是在一旁安静不吭声。
喻子柏道：“那我们也等等吧，今天先回去，具体的再商量就是。”他是肯定要去参加救援行动的，但他目前没有打算让简初参加，无论是体力还是心理承受力，他觉得简初都需要一个接受的过程，并不能急在这一下。
喻子柏的话，简初想了想也没反对，既然今天决定回去，那家里不少的东西需要整理，也不知道那么剧烈的晃动，家里现在变成什么样了，而且断电这么久，就算冰柜有保温功能，鉴于上次停电的经验，他们还特意冻了很多冰块，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次幸运的保存下里面的食物。还是先把自己安顿好，再去救人吧，只不过这温度，这耽误了一整个白天的时间，也不知道还能救出来多少人。
差不多快六点的时候，部队那边就开始下发物资了，之前说靠积分换取是从今天晚上开始，现在如果不发一点物资下去给大家吃，晚上都没力气去挖废墟，为了避免有人钻空子重复领取，毕竟现在也没办法刷身份证记录，于是几个士兵拎着一筐筐的馒头和水，一个又一个的帐篷里面发放。无论男女老少，第一餐都是两个大馒头和一瓶水。
这馒头大的普通食量的人一个就差不多够了，慕楠吃了半个压了个饿就不大想吃了，倒不是嫌弃没味道不好吃，只是单纯热的吃不下，那发的矿泉水，水瓶拿在手里都是热的。秦淮也不勉强他，能吃得下一点都是好的，很顺手的将他没吃完的半个给吃了。
另一边，简初也是吃了大半个就塞不下去了，他纯粹是还没缓过来，本身就没什么胃口，现在吃东西完全是靠着毅力硬塞，于是喻子柏也把他没吃完的给吃了。
慕楠看了看简初，又看了看喻子柏手里简初那没吃完的半个馒头，眼神顿时充满了意味深长。
简初脸一红，刚想说你剩下的秦淮不也吃了么，但话还没说出口就想到秦淮是人家哥，哥哥吃弟弟剩下的太正常了，他这跟喻子柏算啥。想到刚才徐茗说那话的时候，喻子柏没承认，但也没反驳，顿时浑身莫名有些不得劲，放不下，又吊不起，明明都这时候了，不该有那些心思去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但就是控制不住。
害怕慕楠说一些让人尴尬的话，简初干脆扭头避开了慕楠的眼神，慕楠见到他的动作，顿时忍不住挑眉一笑，秦淮捏着他的脸让他扭头看自己，老盯着别人看什么。
众人吃完食物没过一会儿，就有人来通知，要去参与救援的人在外面集合一下，现在差不多七点半左右，外面的天色很亮，太阳依旧很热，但毕竟快要落山了，热度没有中午那么烈，这么多人需要安排分配，所以提前出去做好准备，等能够承受住外面的热度时，直接去到各自的救援地，现在争分夺秒的都是生命。
他们帐篷里一下子差不多都空了，剩下的除了他们几个，还有三五个人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神色呆滞也不知道是没缓过来，还是孤家寡人的没人等着他们去救。
徐茗将自己的东西递给了喻子柏，只拿了一瓶水：“你们回去的话帮我带回去，我去问问医疗组那边的情况，说不定就直接上岗了，我如果没有回来，天亮之前就直接上楼了，不过也不一定会上楼，如果医疗组那边的住宿条件可以的话，能不爬楼就不爬楼吧。”
十七楼呢，爬上去半条命怕是都要没了。
喻子柏点了点头，徐茗就拿着水出去了。慕楠看了眼空下来的帐篷，这才是第一天临时的安置点，所以大家都没什么随身的东西，除了刚才发的馒头和水之外，连一块布都没有，所以走的很干脆，毕竟根本没有什么东西能被人拿的。
倒是他们这边，又是背包又是布兜的，布兜里还装了一堆自嗨锅，算是财产丰富了。恐怕也就这么一两天，大多数人重点还是围绕着救援，等再过两天，人们从废墟里除了挖出尸体之外，还挖出一堆值钱的东西之后，救援就不再是第一位了。
等天色稍微暗下去，没有暴烈直射的太阳光之后，他们四人拿着东西离开了帐篷，帐篷这边进进出出的人很多，甚至因为周边已经开始展开救援工作了，这么一会儿功夫，就有不少人抬着白天士兵们做的自制担架匆忙的运送刚从废墟里挖出来的人，当然能被送来的那就是还有口气的，不然就直接放在临时圈出来的停尸场了。
因为现在还算是白天，经过了一整天的沉淀，昨天房屋倒塌导致的尘烟弥漫都消散了，视野开阔下，以往大片的高楼大厦竟然所剩无几，站在曾经的市区中心，他们从未觉得周边的环境如此宽阔过，宽阔的让人感到一股窒息的荒凉。
面目全非的城市，遍地废墟的堆积，这视觉带来的冲击太大了，大到光是站这儿看着，就让人感到一阵阵的晕眩。
秦淮伸手牵住慕楠，握的紧紧地，像是在给慕楠力量，又像是在从慕楠的身上获取力量。
慕楠也微微用力的回握过去，曾经的这些，他靠自己一个人也撑过来了，虽然过程很辛苦，现在有秦淮在，他只会适应的更快，论心态上，他反而是他们四个人当中最稳的，毕竟他曾经就在这样一堆堆的废墟里，救过不少人，也拖出过不少的尸体，更积攒过不少的物资。
几人顺着昨天走过来的标记沿路找回去，一路看到不少人都在徒手搬石块，不时的问一声下面有没有人，但基本上都得不到什么回应，现在他们只能依靠自己搬开石头查看，没有生命探测仪这种省时省力的仪器，给本就巨难的救援工作越发增加了难度。
秦淮没让慕楠多看，拉着他快步朝小区走去，小区这边也正忙碌着，忙着救人的，忙着架线照明的，天快要黑了，如果不通电架灯，本来就一团乱的废墟，更加看不清里面有没有人了。趁着别人忙活的时候，几人趁机遛进了楼栋。
楼栋里面也是满地狼藉，估计地震发生的时候，有人试图带着自家的一些财产跑，但拥挤之中也顾不上手里拿的东西，这会儿散落了满地。
慕楠跟在秦淮身后爬楼的时候，突然问道：“哥，你说会有人没有出门，直接躺在家里等死吗？”
秦淮道：“应该会吧，那些年纪大的，可能会。”
过了一会儿，慕楠又道：“哥，你说那么多人一下子从上面跑下来，会造成踩踏死亡吗，我们回去的路上，会不会看到尸体？”
秦淮道：“也有可能，所以你小心脚下，靠着扶手走，不要乱看。”
跟在他们后面的简初忍无可忍道：“慕楠！”
慕楠回头看他：“怎么了？”
简初：“别说恐怖故事。”他发现慕楠这人，看起来像是不能经事的，但实际好像是最能经事的，最起码沿路走回来时所看到的，他的心态已经临近崩溃点了，不像慕楠，还能在这儿十万问。而秦淮真不愧是他哥，竟然还能有问有答。
不过要如果他们都沉默不说话，那紧绷的情绪或许还真没办法缓解下来，被慕楠这么一问一打岔，心头莫名松缓了几分，但楼梯间有尸体这事还是别说了，光是想象就渗的人心慌。
慕楠哦了一声，然后停了下来喘了口气：“好累。”
他一停下，秦淮自然也停下等他，还不忘鼓励道：“不错了，我们已经爬到七楼了，休息一会儿，再爬第二个七楼，就快到家了。”
算起来，慕楠是他们当中体力最差的，哪怕从雾霾开始，他就有意识的每天在家里跑步，但罗马不是一日建成的，体能也不是这么快能练出来的，但比起以前，他这会儿简直强太多了，至少这么热的情况下，爬到七楼只是喘气，还没头晕眼花眼冒金星。
他看了眼身后跟着一起停下休息的两人，忍不住道：“你们体力怎么都这么好？”他发现，就他喘的最厉害，就连今天吐到止不住还闹肠胃炎打了针的简初都没他这么喘。
简初叉着腰气息不稳道：“我是兼职练出来的，这家伙是每年参加马拉松练出来的。”
慕楠越过简初看向喻子柏：“马拉松啊，好厉害。”他练了几个月跑步，别说全马了，半马都未必能跑下来。
简初道：“你哥体力也不错啊，气息最稳的就是他了。”
慕楠笑着道：“我哥从小体能就好，运动细胞特别棒，当然他脑子也聪明，考试从来都是年纪前三。”
简初很给面子的捧场：“真厉害。”
秦淮好笑的伸手拉着慕楠：“好了，别商业吹捧了，休息了就继续往上，坚持一下，回到家就舒服了。”
慕楠叹气一声，但没让秦淮拉着自己，本来爬楼就累了，还拉着他，岂不是更累，更何况他还没到需要被人拉着爬的程度。
上到十七楼的过程中，停下来休息了三次，最后整个人都热到脑袋发晕了，总算是回到了他们熟悉的楼层。这一路上来，看到的杂物不少，有些甚至整包的落在了地上，也不知道是什么，但他们本着不能浪费的原则，能捡就捡，至于里面的东西，回去再看吧，反正不是吃的就是用的，丢地上说不定会热坏了，还不如捡回去能用就用。
等终于爬到了十七楼，慕楠已经双腿打颤了，他们这一楼情况还好，当时不知道张家人在不在，整层楼除了从消防箱里面掉出来的灭火器落在地上，倒是没有其他杂物。
爬上来后，自然是第一时间各回各家，至少要查看一下自家的情况怎么样了，慕楠一回到家就直接躺地上了，他们家什么东西都没有，离开之前全都被慕楠收进了空间，所以不管怎么晃荡，只要房子没塌，家里就没什么东西能掉地上砸坏的。
但想着简初他们等一下可能会过来，慕楠还是挣扎着爬了起来，把床摆好，再拿出桌子，厨房里面没放太多的东西，放了一些一次性的筷子碗，然后冰箱也拿了出来。
秦淮道：“太阳能发电机放在次卧这边，主卧那边采光好，到时候多架几个太阳能板，线就直接从面里面牵，你把东西拿出来，等会儿我来装。”
慕楠按照秦淮说的做，一边放一边道：“我们可以两个人悄悄过日子，这要是阳台开个门，他们随时都能过来，多不方便啊。”
秦淮道：“晚上你在家我不放心。”
慕楠回头看向他，不等他开口，秦淮就先止住了他的话：“你听我说，现在我们家在外人眼中最重要的资源就是太阳能发电机，但就这么个东西，还不到让喻子柏他们有坏心的程度，安全基地不是那么快能建起来的，我们至少还要在这边住一段时间，现在直接把这个过明路，只是为了让我们以后的生活能稍微过的好一点。虽然把阳台打通，但我们两家还是各自关上门的过，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影响，前期的交集肯定会稍微密集一些，后面等日子顺过来了，还是各家过各家的。”
秦淮看着皱眉明显想要提反对的慕楠，笑了笑：“我知道你不想待在家里，觉得自己也可以，觉得总要去面对外面那些事，但是楠楠，我希望一切能慢慢来，至少你在家里缓两天，也让我适应一下如今的情况，不然我要面对外面的变化，又要担心你能不能承受得住，就当是为了我，乖乖待在家里好吗？”
秦淮这么说，慕楠也只能点头，他的确忽略了一些东西，只想着如今这一切自己是经历过的，所以不需要人担心，哪怕起初有些不适应，但很快就能调整过来，他满心担心秦淮不能适应，只想着能陪在秦淮的身边陪他一起适应，却忽略了秦淮也会担心他，也会在努力适应如今环境的同时，还要分出精力去注意着他的情况。
被秦淮这么一说，慕楠自然不再坚持，只是道：“好吧，那你在外面一定要小心一点，那些废墟很容易踩空的，你一定要注意，太高的地方不要去，万一踩空了太危险了，我给你准备一个急救包，你要是不小心划伤哪里了，一定要及时的清理，如果情况太恶劣了，你也不要勉强，我们回来关上门过自己的日子，没必要去适应外面每一天的变化，哥，真不要让我跟着你吗，你一个人在外面，我也会担心害怕。”
秦淮抱着他揉了揉满是灰茬子的脑袋：“我会小心的，会很小心，我跟你保证。”
慕楠低低嗯了一声，显然是不高兴了，秦淮笑着问：“饿不饿？之前就吃了半个馒头。”
慕楠摇头，放完了太阳能发电机，又拿出一个蓄电池和一把空调扇，从空间里拿出之前秦淮准备的门和水泥这些东西的时候，慕楠才反应过来：“哥，你是不是早就计划好了，不然怎么会提前准备这些？”说不定尺寸都是提前量好的，他就说多准备一个阳台门干什么，他们家都没阳台了。
秦淮笑：“未雨绸缪而已，把所有有可能想到的做好准备，用不上不多余，总比需要的时候没有的好。”
慕楠觉得，他哥的脑子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用，准备物资的时候都已经想到现在了，换他大概就只能想到尽量多准备一些吃的喝的用的，哪里谋算的这么事无巨细的。
秦淮道：“喝点绿豆汤吧，解暑解热，趁着他们还没过来。”
慕楠只是热的没什么胃口，但冰冰凉凉的绿豆汤倒是还能喝得下，于是从空间里面拿了两碗还带着碎冰块的绿豆汤，一口清甜冰爽下肚，感觉血条又回升了两格：“感觉我又活过来了。”
秦淮笑道：“等下把太阳能板架起来，明天白天就能开空调了，今天晚上就用空调扇吧，如果敲墙的速度快，可能前半夜就能搞定，后半夜我们还是会下去一趟，今天喻子柏恐怕不会让简初下去，等下我们下去之后，你就跟简初一起待在家里，你拿点水放房间里，洗个澡，放点小零食在外面，免得肚子饿了不方便从空间里拿吃的，如果要吃那个自嗨锅，你不要吃辣的，吃那个番茄味的知道吗？”
慕楠听着他的碎碎念嗯嗯嗯的点头：“知道了，这么不放心，把我带着不就安心了。”
秦淮戳了戳他的脑门：“把你锁在家里我才安心。”
从昨天到现在他们都没有洗过澡，身上早就脏的没有一块皮肤是露在外面的了，恨不能刮下一层腻子来，趁着喻子柏他们还没过来，两人打算洗个澡。洗澡的东西是慕楠自制的，把一个塑料桶下面戳一个洞，挂在莲蓬头上，然后将游泳池放在浴室门口，牵一根水管将泳池里的水倒吸进桶里，当淋浴使用。
秦淮让慕楠去洗，慕楠直接拿出了一把洗澡刷，秦淮看他准备的洗澡工具，道：“要不要帮你刷后背？”
慕楠撩起衣服给秦淮看后背：“很脏吗？”他的确流了不少汗，但穿着衣服，也不知道背上有多少地震倒塌时黏在身上的灰，如果后背也像自己手臂腿上脏的像个出土文物，那恐怕真需要秦淮帮忙刷了。
慕楠很瘦，还很白，腰间没有丝毫的赘肉，还带着青少年一般的紧实，就撩起的这么一点就白的晃眼，这么扭身撩衣服的动作甚至让整个背脊线条更显露了出来，肩膀上的蝴蝶骨也透着衣服印出了形状，像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性感又脆弱。因为屋内的闷热，即便吹着空调扇，但身上的热意却没那么快被驱散，这会儿折腾洗澡水的功夫，又热的身上满是汗，就在慕楠撩起衣服的时候，一颗汗珠顺着他的后背滚落了下来，滑落在了后腰的腰窝上。
秦淮喉|结|不可抑制的微微滑动，他发誓，说那番话的时候，他真的没有半点旖旎的心思，当时只是很单纯的把慕楠还当做小时候，需要他帮忙洗澡，可这会儿，当触及慕楠灯光下，沁满了汗水的后背时，秦淮只觉得所有的克制和隐忍就像这场地震这般，轰然倒塌。
没听到秦淮的回应，慕楠扭头看他：“怎么了？脏不脏啊？”
不脏，其实一点都不脏，毕竟隔着衣服，沾染的那一点灰尘也早就被汗水给冲刷掉了，但秦淮还是听到自己带着一丝涩哑的声音道：“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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