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_反贼套路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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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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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来到假山之后,旁边就是一大片绿竹,绿荫森森,幽静无比,令人倍感清爽。

  段誉道“贾兄,王兄,我有好几个妹子,这你们自然知道。先前灵妹来过杭州,和你们见过一面。我还有个妹子,名叫婉清,是秦阿姨的女儿,在江湖上用的一直是木婉清这个名字。”

  王怜花微笑道“先前钟姑娘向我们提过这位姑娘。”他说的钟姑娘,指的自然是钟灵。

  段誉笑道“那倒好了。既然灵妹跟你们提过婉妹,料来她也说过前一阵子,婉妹收到秦阿姨的信,知道我被那大和尚抓走以后,就寄信给灵妹,叫她一起来苏州找我这件事吧。”

  贾珂颔首道“钟姑娘确实提过这件事,怎么,木姑娘出事了吗”

  段誉叹了口气,说道“我也不知道婉妹是不是出事了。她在信里跟灵妹说,要灵妹速去苏州,她也和她的朋友往苏州赶,但是这么多天过去了,我也好,灵妹也好,秦阿姨也好,我们谁也联系不上婉妹,她就好像突然间消失了似的。”

  贾珂吃了一惊,问道“那当时和木姑娘在一起的朋友呢你们知道这人是谁吗”

  段誉摇了摇头,说道“婉妹只在信里提了这么一句,但是她既没说她这位朋友姓甚名谁,也没说这位朋友是男是女,我们都没见过她这位朋友,自然也无从确定,她这位朋友是不是和她一直在一起。我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她先前寄给灵妹的那封信,确实是她自己写的,可见那时她还没有出事。”

  王怜花问道“木姑娘这封信,是从哪里寄来的”

  段誉道“这我知道,她是从洛阳寄来的。”

  王怜花和贾珂听到“洛阳”二字,不禁对视一眼。

  王云梦虽在好几处地方都有房产,但她住的最久的地方,就是洛阳,王怜花从前住的最久的地方,也是洛阳。因此两人一听到“洛阳”二字,便情不自禁地想起了王云梦。

  王怜花回忆起秦红棉的容貌,微微一笑,说道“段兄,看你这般斯文俊秀,钟姑娘这般灵秀可爱,木姑娘既是你的亲妹子,钟姑娘的亲姊姊,想来也是个如花似玉的美人了。”

  段誉笑道“是啊,我们这几个兄妹,单论模样,要数婉妹生得最漂亮了。”顿了一顿,突然脸色发白,急道“糟糕,糟糕,难道婉妹因为生得貌美,竟遭了哪个淫贼的毒手吗”

  王怜花心想“她若当真生得如花似玉,那她可不一定是遭了淫贼的毒手,而是遭了我妈的毒手。”

  王云梦这几年来,一直四处寻找容色绝丽的少女,想要培养她们做西施,然后将她们送到柴玉关身边。

  王怜花虽没见过木婉清,但是当年贾珂奉旨押送段正淳回到大理,秦红棉趁夜溜进客栈,想要将段正淳劫走的那天晚上,他就在外面,将秦红棉的模样看得清清楚楚。后来贾珂将秦红棉留下,他整日和贾珂待在一起,自然也和秦红棉打过几次交道。

  他记得秦红棉生着尖尖的脸蛋,修长的眉毛,肤色胜雪,容貌甚美,虽然没法与王云梦相提并论,但也算是个姿容出众的美人。木婉清若是和她母亲一般美丽,那么王云梦喜她美色,将她和她的朋友抓走,倒也不是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

  贾珂安慰道“段兄,你先别急。木姑娘既已在江湖上闯荡了这么久,寻常采花贼,决计不会是她的对手。”

  段誉叹了口气,说道“说不定婉妹遇见的,其实是个不寻常的采花贼。”

  王怜花险些笑出声来,寻思“这倒不错。倘若这木婉清当真是被我妈抓走的,她这么做,可不是要自己采木婉清这朵花,而是要柴玉关采木婉清这朵花,那她确实算是个不寻常的采花贼了”他知道这件事可能是王云梦所为以后,便不再对此事上心,颇有些隔岸观火之意。

  贾珂微笑道“这也有可能。不过已经过去这么多天,洛阳又不是小地方,这时候急急去洛阳找木姑娘,无异于大海捞针,白费功夫罢了。若是木姑娘是在从洛阳前往苏州的路上出事的,那就更难找了。”

  段誉点了点头,说道“我想也是。灵妹前几日就到洛阳了,她在洛阳找了好几天,但是始终没有找到任何线索。婉妹曾在信里说过,我被那大和尚抓去苏州的消息,还是她那个朋友找了些江湖上的朋友,帮她打听到的。想来她那个朋友在江湖上认识的人一定不少,但若我能知道这位朋友的名字,说不定就能找到婉妹了。可惜我不知道,只好用最笨的办法,向每个认识的人问上一问了。”

  王怜花不禁一笑,说道“段兄,我们从没见过木姑娘,连她的长相都不知道,便是想要帮你留意,也留意不了。你身上可有她的画像”

  段誉见他应承下来,心下一喜,说道“自然有的。”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幅画像,递了过去。

  王怜花接过画像,展开一看,当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不以为然地道“这幅画像是谁画的画的这般潦草,如何让人看出画中人的模样”

  段誉笑道“让王兄见笑了,这是我自己画的。可惜我从前学画画时不够用心,人家是书到用时方恨少,我却是笔到用时方恨拙了。”他虽被王怜花嘲笑了一句,心下却不着脑,反而泰然自若,怡然自得。

  贾珂看了一眼,笑道“唉,比我画的好多了。”

  王怜花噗嗤一笑,说道“这倒不错。”跟着在心里补充了一句“我长这么大,还从没见比你画画还差的人。他画的比你好,那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么”但是他私下里可以跟贾珂这么说,当着段誉的面,他还是想给贾珂留点面子。

  王怜花提着画像看了一会儿,说道“段兄,这位木姑娘是那位秦夫人的女儿,不知她们母女俩,长得像还是不像”

  段誉想了一想,说道“婉妹和秦阿姨的脸型、眼睛还有嘴唇都很像,但是鼻子像我爹爹,五官的分布则是谁也不像。秦阿姨虽然很美,婉妹却要胜过秦阿姨一筹。”

  王怜花又看了一会儿画像,然后看向竹林,脸上露出沉思之色,忽地一笑,说道“我大概想出了几个模样。走吧,咱们去一趟书房,我将这几个模样画下来,你瞧瞧究竟哪个模样,和木姑娘最为接近。”

  段誉虽然久居大理,但在书画上均有涉猎,早就听说王怜花的书画已是千金难求,只可惜王怜花很少将字画拿出去买,也很少赠与别人,因此他一直无缘得见。此刻听到这话,不由心下大喜,说道“今日能得见王兄的丹青笔墨,可真是我的荣幸。”

  王怜花在京城之时,偶尔也会参加文士举办的聚会,这些人可不像江湖人一样,觉得武功才是首要的,其他的本领,都是雕虫小技罢了。王怜花文武全才,博学多能,每每都会在聚会上大出风头,追捧他的人亦是数不胜数,因此听到这话,不过微微一笑,连得意都懒得生出来。

  三人穿过一条青石铺的小径,穿过前厅,来到书房。

  贾珂给王怜花铺纸研磨,王怜花提起笔来,略一凝神,连着画了七幅画,落笔,绘图,换纸,一气呵成,没有丝毫停顿,姿势也优美之极,就好像他不是在画这七张脸,而是这七张脸借着他的笔来到这个世上似的。

  贾珂觉得王怜花这模样英俊极了,也潇洒极了,当真舍不得移开目光,便站在一旁,笑眯眯地一直盯着他看。

  王怜花画好一张,贾珂就拿起一张,铺在桌上,等他放下笔了,贾珂也把这七张图画,并排铺在桌上,然后又去看王怜花。

  王怜花和贾珂目光一触,忽地想起前天自己把贾珂扑在桌上,倒在他怀里大哭的模样,不禁有些怀疑贾珂这么专注地看着自己,其实是在心里想着这件事来取笑他。毕竟昨天他俩待在书房之时,贾珂时不时就会旧事重提,来取笑他一番,甚至还会躺在桌上,将他搂在怀里,很坏心眼地问他,要不要再来哭一场。

  王怜花想到此处,向贾珂微微一笑,用手指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个割断的手势。

  贾珂一怔,随即笑得更开心了。

  段誉走到这七幅图画之前,低头一看,就见这七幅图画上,各画着一个女子。这七幅画虽是在很短的一段时间之内画成的,但是画中人栩栩如生,活色生香,便如要从画中走下来似的。唯一一点奇怪之处,大概就是这七幅图画上的女子,都没有穿衣服。所幸图画只画到她们的肩膀,因此没画衣服,倒也不算不妥。

  段誉自是啧啧称奇,目光游移处,很快发现第三幅图中画的女子,竟与木婉清几乎一模一样,便好像这幅图画其实是一面镜子,木婉清正站在镜子前面,对镜自赏似的。、

  段誉不由得吃了一惊,“咦”的一声,伸手拿起第三幅画,看了一会儿,见这幅画上的女子,果然和木婉清几乎一模一样,于是看向王怜花,笑道“王兄,你这丹青妙笔,果然是出神入化。若非我亲眼所见,你是怎么画的这几幅画,我定会以为,王兄这幅画,其实是对着婉妹画下来的。这画中的姑娘,当真和婉妹几乎一模一样。”

  王怜花听到“几乎”二字,却不太满意,走到段誉身边,看向图画,问道“段兄,和木姑娘相比,这幅图是哪里画得不像”

  段誉这辈子虽对木婉清没有丝毫男女之情,但他和木婉清毕竟是兄妹,又对她的身世颇为怜惜,平日里来往多了,自是对她的容貌身形牢记在心。

  他想了一想,说道“婉妹生了一张樱桃小口,嘴唇甚薄,画中的姑娘的嘴要比她的嘴大了一点,嘴唇也厚了一点,并且婉妹的人中,要比画中这姑娘的人中,稍稍短上一点,脸庞却要比画中这姑娘的脸庞稍显丰盈。除此以外,画中这姑娘眉目间虽有英爽之气,却不似婉妹那样,眼光中透着三分倔强,三分凶狠,神情也不似婉妹那样冷冰冰的。”

  王怜花听到最后一句话,不禁一笑,说道“木姑娘眼光中透着三分倔强,三分凶狠,倒和秦夫人是如出一辙,我原以为她们虽是母女,但木姑娘毕竟是金枝玉叶,会和母亲有所不同呢。”便提笔重画了一幅图,照着段誉说的一一改过,递给段誉,问道“怎么样”

  段誉接过画像,仔细看过后,向王怜花一笑,说道“这幅画像当真和婉妹一模一样了。”

  王怜花点了点头,笑道“那就好了。段兄,这幅画像你拿去吧,若是遇到见过木姑娘的人,也不会因为画得不像而和那人错过了。”

  他面上笑得温柔可亲,心中却想“这小子的容貌还算俊美,倘若木婉清当真落入我妈手中,我妈知道他拿着木婉清的画像四处找人后,看在他这张俊美脸蛋的份上,多半不会轻易杀他,知道他的身份以后,更不会舍得杀他。他若是能给我妈添点儿麻烦,让她暂时将我这个儿子和贾珂这个儿媳置之脑后,那可当真是上上大吉了”

  段誉自然没想到王怜花这么热心地帮他,其实是另有目的。当下将画像对折后塞入怀中,连声向他道谢。

  贾珂和王怜花送段誉离开。还没到门口,忽听得贾珂道“段兄,你在苏州之时,有没有遇见过身着绿色里衣的人”

  他这句话实在有些没头没脑,段誉一愕之下,笑道“贾兄,我又不是色鬼,怎会去在意别人身着什么颜色的里衣便是当真遇见过身着绿色里衣的人,我也不会知道啊。”

  贾珂本就没报什么希望,只是随口问了一句,听到这句回答,自然不会失望,笑道“也是。”

  段誉心下好奇,问道“贾兄,你为什么会问这个难道穿这绿色里衣,还有什么讲究吗”

  王怜花听到贾珂这话,也是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微微笑道“是这样的。先前我们在扬州遇见了两位姑娘,这两位姑娘都是住在客栈之时,有贼人偷溜进她们的客房,用迷药将她们迷倒,然后将她们乔装打扮成模样颇丑的病秧子,不知要把她们运去哪里。

  那两位姑娘和木姑娘一样,都是容貌出众的美人,贾珂也是听到木姑娘凭空消失一事,才想起来这两位姑娘了。至于他问绿色里衣,则是因为那贼人这么多天以来,一直穿着一身绿色的里衣,甚至马车内壁,和枕头被褥,都是绿色的。这贼人是这样,他的同伙很有可能也是这样。”

  贾珂补充道“只可惜那贼人已经死了,所以他的来历、身份、目的、同伙,现下通通都查不到。”

  段誉大吃一惊,说道“这么一说,婉妹当真有可能是被这贼人的同伙抓住的。倘若她被人喂了迷药,更换面容,那我们自然是谁也认不出她了”顿了一顿,又奇道“只是你们二位是在扬州遇见的那两位姑娘,而婉妹又是在洛阳失踪的,贾兄,你怎么会想到问我有没有在苏州见过这样的人”

  贾珂笑道“因为其中一位姑娘说她曾经听到那贼人和同伙在屋外聊天,提到他们的一个同伙要去苏州,算算时间,那时钟姑娘应该就在苏州。”

  段誉遗憾道“唉,可惜那时我不知道这件事,不然我一定会留意路上的人,都穿什么颜色的里衣的。”

  王怜花哈哈一笑,说道“你现在留意也不晚啊只是你可千万小心,不要被人当成淫贼,扭送去衙门了”

  段誉笑道“那伙人既然专挑姑娘下手,料来人人都是男人。他们是男人,我也是男人,我便是去看他们穿着什么颜色里衣,也算不上淫贼吧毕竟这世上喜欢的男人的男人,可不算多,总不能这些人都被我遇上了。”

  说话之间,三人已经来到门前。

  段誉走出节度使府,就见朱丹臣四人正在外面等候,段誉走到他们面前,笑道“大家久等了”朱丹臣四人忙道不敢。

  一行人离开这里,找了间茶馆坐下,朱丹臣问道“公子爷,他二位可曾听说郡主的消息”

  段誉摇了摇头,说道“不曾。”

  朱丹臣四人也不觉惊讶。古笃诚安慰道“郡主没有消息,也未必就是坏事。说不定她只是一时贪玩,忘记写信回家了。江湖这么大,想要找一个人,便是那人正在哪里逍遥快活,也不见得很快就能找到他了。”

  段誉点头道“但愿婉妹也是正在哪里逍遥快活呢”跟着拿出那幅画像,递给四人,微笑道“王公子画了一幅婉妹的画像给我,诸位看看,他画的是不是很像。”

  众人展开画像,齐向画中瞧去。这幅图画虽被段誉折了一次,但画中的女子仍是栩栩如生,便如下一秒就要向他们翻个白眼,皱个眉头,亦或是打个呵欠,伸个懒腰一般。

  众人一见之下,三人不约而同地“啊”的一声,说道“画的好像”只有朱丹臣喜道“公子爷,王公子送了幅画给你吗”

  这朱丹臣虽是武官,平素却耽读诗书,喜爱图画。此刻瞧见这幅画,见这幅画笔致工整,却又活泼流动,知道这幅画应是出自王怜花之手,不由心下大喜,一时之间,竟没有发现画中的美女,和他苦苦寻找的木婉清一模一样。

  众人知道他这个喜好,听到这句话,也不觉奇怪,只是轻轻一笑。

  褚万里瞧着画像,说道“公子爷,王公子从前和郡主见过面吗”

  段誉道“自然没有见过。”便将适才王怜花如何连着画了七幅画像,又如何稍作修改等事,一一述说出来。

  跟着寻思“唉,可惜我的画笔及不上王公子的万分之一,不然我也画几幅复哥的肖像,便是他今生再也不愿与我相见了,我也可以与这几幅画像朝夕相对,以此慰藉这相思之苦,纵使日后我去天龙寺做和尚,也有心情去敲钟念经。”

  他如今满心情爱,想到出家做和尚,也只觉自己做了和尚,就不会这么痛苦了,至于拜入佛门以后,应当放下尘缘,抛却俗念,清净身心,早证正觉等事,他却早已忘得一干二净。

  他随即转念,想起自己收藏的那几幅官府张贴的慕容复的通缉令,心想“官府四处张贴的那张通缉复哥的画像,也画的栩栩如生,和他现在有八九成像,和他两年前却有十成像,想来那幅画也是出自王兄之手了。唉,这次见面,他的模样变化不大,神态却变了很多,眼光中总是透着三分野心,三分狠辣,和三分苦闷。

  他从前可不是这样的,想来他这诸多变化,都和那风灵霁有关了。但愿复哥和我分手以后,没有去找风灵霁,哪怕终此一生,他都再不会来和我见上一面,只要他平安无事,那便是上上大吉了。”

  段誉想到“终此一生”四字,心下又起呆念“纵使他当真如此狠心,终此一生,都不来和我见上一面了。但是听说我的死讯以后,总会来见我一面吧。到时他满头白发,来到我的墓前,看见段誉这二字时,他也总会为我掉几滴眼泪吧那日那日他对着流星许愿之时,说的那句话,不知道会不会实现”想到此处,眼圈不自觉地红了。

  褚万里说什么也不相信,这世上竟然有人能准确无误地画出一个素未谋面的人的容貌来,不由心生疑窦,说道“公子爷,我看王公子和贾侯爷,十有八九是在说谎”

  朱丹臣正在欣赏图画,听到这话,不等段誉回答,就插口问道“褚大哥,你这话却是从何说起”

  褚万里道“诸位仔细看看这画,这画中的女子,和郡主像不像”

  众人齐齐点头,说道“自是和郡主一模一样。”

  褚万里道“是了王公子跟公子爷说,他从没见过郡主,但是诸位仔细想想,倘若他当真没有见过郡主,又怎么能如此准确无误地画出郡主的肖像来”

  朱丹臣笑道“褚大哥,你平素不喜书画,自然没听过王公子在这一道上的名气。他是出了名的过目不忘,画什么像什么。区区一幅人像,画得和郡主一模一样,又有什么难的”

  这话一出,傅思归也听出了问题,说道“四弟,你这话和褚大哥这话,说的其实是一件事啊毕竟你说他是出了名的过目不忘,画什么像什么,那他想要画得像,首先得见过那物,然后再提笔画画,才能画得和那物一模一样,不是吗”

  朱丹臣一怔,心下也是惊疑不定,略一沉吟,说道“当年王公子跟着侯爷来到咱们大理国,既见过王爷,也见过秦夫人。他素来过目不忘,既与王爷和秦夫人见过面,自然不会忘记他们的容貌,郡主集王爷和秦夫人的容貌之所长,又有公子爷在旁边细细描述郡主的容貌,他画出郡主的肖像,其实也不是多么匪夷所思的事情吧。

  何况公子爷说过,当时王公子足足画了七幅图画,这七幅图画各有不同,只有一幅画中的美女,和郡主最为相似。之后王公子又照着公子爷的描述,将这画中人的容貌重新修改了一番,才画出了这一幅和郡主一模一样的肖像来。既然这幅肖像不是王公子一下就画出来的,依我看来,倒不能以此断定,王公子其实和郡主见过面。”

  众人听到这话,也觉得他说得有理。

  褚万里沉吟片刻,说道“朱四弟,你这话说的不无道理。只是咱们做臣子的,想事情时,既要往最好的一面去想,也要往最坏的一面去想。我只问你一件事你觉得一个人只听别人描述,就凭空画出另一个人的容貌,并且画得和那个人一模一样的可能性更高;

  还是一个人其实早就见过另一个人,但他出于某种原因,不能告诉别人自己早已见过这个人,只得谎称自己从没见过这个人。之后他画了七幅画,另外六幅画都是他随便画的,只有一幅画是他照着记忆中的这个人的模样画出来的。并且他担心被人发现,其实他从前见过这个人,因此这最后一幅画,他也不敢照着那人的长相,一五一十地画出来,于是在一些细微之处做了手脚的可能性更高”

  大理国是南鄙小邦,国人受中原教化未深,除了段誉这样的皇室贵胄,自幼学习诗词歌赋以外,大部分人都不怎么去学中原的文化。纵使是段誉,在书画一道上虽然还算有点见识,但他也没怎么学过绘画,何况是这几个武将及其亲属朋友了

  适才他们听段誉述说这段经历之时,因为他们从没见过身边什么人有这样的本领,更从没听过江湖上什么人有这样的本领,心下本就半信半疑,只是想着贾珂五岁时就是这世上绝无仅有的天才儿童,王怜花既是他的夫人,那他说不定也是这世上绝无仅有的天才。他们觉得这件事匪夷所思,只是因为他们久居大理,地处偏僻,消息闭塞,可不是人家有问题,便没有提出异议。

  这时听得褚万里的话,众人只觉他这番话分析的当真合情合理,不由齐声道“那当然是后者的可能性更高了”

  连朱丹臣也是稍一迟疑,便不再坚持己见,附和起另外三人来。毕竟他虽然听说过王怜花的名气,却也难以相信,王怜花真能凭借想象,就将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的面容,准确无误地画了出来。

  褚万里见众人都赞同自己的观点,却也不觉开心,点了点头,压低声音道“既是如此,咱们就得好好想一想,为什么王公子和贾侯爷,要向咱们隐瞒这件事了。”他说的这件事,自然指的是王怜花和贾珂从前与木婉清见过面的事。

  古笃诚略一沉吟,说道“褚兄,依我看来,王公子说的固然不尽不实,但是贾侯爷却未必骗了咱们。”这句话的言下之意是说,贾珂和王怜花又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在一起,也许王怜花遇见木婉清之时,贾珂并不在场,并且他也不知道王怜花和木婉清见过面这件事。他既然什么都不知道,那他自然不算是在欺骗段誉。

  众人听到这话,也觉得他这话很有道理。

  傅思归赞同道“当年贾侯爷送咱们王爷回到大理,咱们对贾侯爷一直恭敬殷勤,可从没做过一件得罪他的事情。他确实犯不着欺骗咱们。”

  朱丹臣奇道“难道咱们当年得罪王公子了”

  众人摇了摇头,说道“他二人那时就恩爱甚笃,形影不离,整日都待在一起,咱们既然没有得罪过贾侯爷,自然也没有得罪过他了”

  褚万里想了一想,说道“王公子虽然鲜少踏足江湖,但他母亲可是江湖上恶名昭著的女魔头,他既有这样的母亲,起码也算是半个江湖人。郡主这两年来一直在江湖上行走,怕是”

  古笃诚听到此言,不由一惊,说道“褚兄,你是说郡主行走江湖之时,得罪过王云梦吗”突然间心念一动,跟着压低声音,继续道“亦或是,王公子其实是在他母亲那里见到的郡主,所以他无论如何,也不愿让公子爷知道,自己曾经和郡主见过面”

  众人听到这话,不觉脸色大变。虽然他们远在大理,却也听过不少王云梦昔年的“丰功伟绩”,对王云梦的心狠手辣,也算有所了解,均想“倘若郡主当真落入王云梦的手中,那她哪还有命活下来”

  还有人想“以王云梦昔日对付仇人的手段,她肯痛痛快快地杀死郡主,已经算是心慈手软,网开一面了就怕她心里恨极了郡主,要慢慢地折磨郡主,那可真是提前坠入阿鼻地狱,体验上刀山,下油锅的痛苦了,还不如死了算了”

  木婉清素来争强好胜,心狠手辣,往往一言不合,便出手伤人甚至杀人。因此众人一听到古笃诚说“你是说郡主行走江湖之时,得罪过王云梦吗”时,明明古笃诚这句话是疑问语气,他们却不约而同地将这句话当成古笃诚下的结论。

  毕竟木婉清在江湖上得罪过的人,确实不胜枚举,而王云梦在江湖上结过仇的人,更是数不胜数,这两个人待在一起,哪还能和平相处说不定她二人只因为同时看中了同一件衣服,就互相憎恨,成为杀之才能后快的仇人了。

  褚万里定了定心神,寻思“我们这趟出来,就是要跟在小王子身边,陪他一起去找郡主。倘若郡主已经死了,我们如何对得起王爷”

  他想到此处,很是忧心忡忡。说道“为今之计,须得尽快想出办法,从王公子口中套出郡主的下落来。好在只看这幅画像,就知道王公子一定很不擅长骗人,否则他也不会为了炫耀自己的画技,就把郡主画得这么像,以致让咱们看穿了他的谎言。依我看啊,咱们想要套他的话,只需多哄他几句,他心中得意了,自会像竹筒倒豆子一般,将事情通通说出来了。”

  古笃诚赞同道“这话说的是。只是贾侯爷为人精明之极,咱们向王公子套话之时,倘若他也在场,只怕咱们刚动一下嘴唇,他就能听出咱们的来意了。咱们想要向王公子套话,须得等到贾侯爷不在之时,再向王公子套话。”

  傅思归笑道“哪用等咱们动嘴唇啊,只怕咱们刚和贾侯爷目光对上,他就能看出咱们是为了什么事情来的了。他那双眼睛,当真可怕之极,明明他这个人是在笑,可我一看见他的眼睛,就觉得他好像把我看穿了。”

  另外三人听到这话,均感一阵心有余悸,点了点头,纷纷说道“是啊,我也是这样觉得的”

  “刚刚我看了他一下,就立马移开了目光,便是这个缘故”

  “那王公子的目光,看上去倒很是和善,我今天一看见他,就想他平日里一定被贾侯爷吃得死死的。”

  “是吗我却觉得,他的目光也称不上和善。他看向咱们的时候,眼光中淡淡的,好像什么也没有,但是他看向贾侯爷的时候,眼光中带着三分锐利,三分贪婪,还有四分淫猥,就好像随时要将贾侯爷剥光衣服,吞进肚里似的。”

  众人听到这话,不禁笑了起来。

  褚万里笑道“我说出来,你们一定不信。我和你们嫂子刚成亲那会儿,她也是整日介地用这种目光看我的”

  朱丹臣噗嗤一笑,说道“那现在呢嫂子是用什么目光看你的”

  褚万里笑了一笑,说道“她现在看我,可和看其他男人没什么差别了。不过世上夫妻不都是这么回事么贾侯爷和王公子也就是刚刚成亲,再过几年,他们俩也会变成我们这样的。”

  古笃诚咳嗽一声,笑道“他二人日后会变成什么样,可就和咱们没有丝毫干系了。依我看来,咱们若是想要和王公子单独见上一面,就得在贾侯爷在外办公之时,去找王公子。只是咱们刚刚向他们辞别,真不知道该用什么名头,再拜访他们一次。”

  他说到这里,突然间想起段誉一直沉默不语,于是向段誉看去。却见段誉眼眶微红,脸上有愁苦之意,他不由大吃一惊,问道“公子爷,您这是怎么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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