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3、第九十六章_反贼套路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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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3、第九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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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熊猫儿笑骂道“好个无赖,你这是因为昨晚喝酒输给了我,今天才这般存心戏弄我吗”

  王怜花本待开几句玩笑,但是听到“喝酒”二字,登时想起昨晚发生的事。那件事实是他的奇耻大辱,而这一切,归根究底,皆是因为熊猫儿要和他拼酒,一时又尴尬,又羞愤,又是气恼,蓦地里涨红了脸,手握折扇的扇柄,发出挤压之声。

  熊猫儿正觉奇怪,就见贾珂伸手揽住王怜花,王怜花也反应过来,笑吟吟道“昨晚我喝的再多,也没像你这只猫儿一样醉倒在地上,倘若倒在地上才是赢了,那我倒宁可输了。”扇子一张,轻摇几下,笑道“怎么,你这猫儿今天过来,也是找我喝酒的吗真是不巧,小弟刚刚决定戒酒了,这一年内,都绝不会沾一点酒了。”

  熊猫儿初时听到王怜花说昨晚自己醉倒在了地上,心下颇为不好意思,待听到后面,不由哈哈大笑,说道“你这酒鬼要是能一年之内不喝酒,那就好像太阳要从西边出来似的,成天下奇闻了莫不是昨晚你喝得太多,被人管住了”说着看向贾珂,脸上露出了然的笑容,显然是认为昨晚贾珂见王怜花喝得醉醺醺以后,心下大为不悦,等王怜花酒醒以后,就和他约法三章,要求他这一年内再不喝酒。

  贾珂自然不会向熊猫儿解释,笑道“熊兄,你早不过来,晚不过来,偏偏这时候过来,莫不是知道我和怜花要出去吃饭,所以过来蹭饭了”

  熊猫儿笑道“贾兄,你这话虽没说中,却不远矣,我知道一个地方,做的饭菜堪称扬州一绝,所以特意过来,请你们去那里吃饭的。只不过么”说到这里,眨了眨眼睛,不再说话,脸上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来。

  王怜花笑道“我知道你眼睛一眨,就有些花样,反正你早说是说,晚说是说,干吗吞吞吐吐,不痛快道来你再这般磨蹭,到时我和贾珂肚里空空,饿得晕倒在地,你这满腹的话,还能对谁说去”其实他们出门之前,吃了一点东西充饥,不过扬州的美食本就冠绝江南,而王怜花又兴致勃勃地要将他从前吃过的饭馆,

  都带贾珂吃上一遍,因此两人就只吃了几块白云牧女从外面买来的千层油糕。

  熊猫儿故意作出一副神神秘秘的模样,说道“只不过你们要吃到这顿饭,还得用些手段。”

  王怜花本就觉得熊猫儿有事相求,听了此言,也不觉意外,嗤的一声笑,说道“假如真是什么人间难得的珍馐美味,我为了吃上一口,用尽浑身解数,倒也觉得值得。假如只是用钱就能买到的美食,那我可半点手段也不想使。”

  熊猫儿本就是想要王怜花施以妙手,给那两位姑娘除掉脸上的易容,才特地过来找他,而熊猫儿之所以不向王怜花坦诚相告,则是因为他知道王怜花这人虽然好奇心重,但是一来缺乏同情心,也从不会怜香惜玉,二来为人懒得很,遇上他感兴趣的事情,可以三天三夜都不睡觉,遇上他不感兴趣的事情,连抬一下眼皮,他都觉得费力,因此才故意卖个关子,好引起王怜花的兴趣。

  但他本是想用那小客店的饭菜糊弄一番,去哪里找人间难得的珍馐美味略一踌躇,笑道“只要你能使出这手段来,我包你们吃上一顿珍馐美味,虽然算不上人间难得,但是你们出了扬州以后,可不好去找了。”

  王怜花的心里其实有点不情愿,他要将他从前吃过的那些饭馆,都带贾珂吃上一遍,本就是一小半是为了吃,一大半却是为了弥补从前的遗憾,无论熊猫儿卖的究竟是什么关子,又哪里比得上他去弥补心里这些遗憾重要但是王怜花确实好奇熊猫儿究竟在买什么关子,忍不住看向贾珂,要他来决定。

  贾珂一来十分好奇,二来对沈浪这种在原著里开挂离谱的人颇为忌惮,自然想要一探究竟,当下笑了笑,说道“扬州离杭州又不远,你若是喜欢扬州,往后咱们多来几趟就是。”随即心想“再在那张床上多睡几觉,把墙壁上画的龙阳图都挨个学一遍。”想到这里,眼中便透出几分勾人的笑意。

  王怜花虽然没听到他这句话,但是一瞥之下,便将他的心思看穿了七八分,随即想起昨天晚上的事,不由脸上一红,向他凶霸霸地瞪了一眼,意思是说“不,我以后绝不会来”

  王怜花瞪完

  贾珂,随即看向熊猫儿,懒洋洋地道“既是如此,却不知你究竟要我使出什么手段”

  熊猫儿笑道“刚刚你们俩正待出门,是不是假扮成了别人之后你引我回头向后看去,是不是又立刻除去了脸上的伪装”

  王怜花点了点头,开玩笑道“你提这件事做什么莫非你要请我吃的那顿饭,看上去十分丑陋,所以你就看上了我这乔装改扮的手段,想请我施以妙手,给这些丑陋的饭菜,换一个好看的模样”

  熊猫儿好笑道“我若是来请你给饭菜妙手变春的,那我干吗不去请个明翠园的大厨他的手艺不得远胜于你吗实话跟你讲,昨天我在席上,不是跟你提过,我身边有两个绝色佳人吗那两位绝色佳人,如今都被人以易容术遮住了原本的容貌,还给人喂了迷药,全身软绵绵的,连一根手指都没法动弹。”

  贾珂听到这里,心头一跳,低声道“色使。”

  王怜花听到“色使”二字,登时想起小时候的事。当年柴玉关发现他的身份以后,就吩咐“色使”将他带走,“气使”除掉贾珂。这“气使”潜伏于荣国府中,次日一早便杀死贾瑚,用贾瑚的死来陷害贾珂,而这“色使”则假扮成六扇门的捕头,光明正大地走进荣国府,以请他帮忙为名将他带走。

  之后这“色使”给他乔装改扮成了一个极为丑陋的孩子,还给他喝下迷药,使他手不能抬,口不能张,若非贾珂不知怎么的,竟然猜出了他的身份,只怕他早就落入柴玉关的手中,如今是生是死,只要上天知道。当年的他,和熊猫儿口中这两个姑娘何其相似只是当年的“色使”早被官府收押入监,之后皇帝将他策反,命他教导手下的暗卫易容之术,却不知这两位姑娘又是怎么回事他想到这里,眼中光芒一闪而过。

  熊猫儿却没注意,继续道“你若是能令她们恢复昔日的颜色,那我才算是真的服了你呢,到时候,别说请你吃一顿饭,便是十顿饭也请的来”

  王怜花轻摇折扇,笑道“不过这样一件小事,你直说就是,何必这般兜圈子弄得我还以为你要我去做什么坏事,心里不免七上八下的。”收起折扇,

  笑道“我也不用你请我吃饭,只需要你出点力气,一会儿给我和贾珂提东西。”说着手持折扇,向前一指,笑道“请吧”

  熊猫儿大喜,笑道“你要我做别的事情,我不一定能做得来,但是你要我帮你们提东西,那你只管放心”

  王怜花笑了笑,命随情找出一只食盒,交到熊猫儿手上,当下和贾珂戴上面具,三人同出梨林,来到大街上。

  王怜花携着贾珂的手,先去明翠园点了一份翡翠烧卖,一份松子烧卖,一份千层油糕和一份双麻酥饼,放进食盒中,又去摆韵楼点了一碗裹着五仁馅的藕粉圆和一盘蜜饯捶藕,江云居点了一份大煮干丝,然后去阳春楼点了一碗虾仁煨面,去飞霞居点了一份红烧狮子头和一份拆烩鲢鱼头,最后买了一只谢家的黄珏老鹅。

  往日他们吃饭,王怜花总喜欢小酌几杯,贾珂也喜欢,他见王怜花点了这么多道菜,居然一坛酒都没点,忍不住格格笑道“我觉得好像缺了一样东西。”

  王怜花只觉他的笑容十分不怀好意,于是手中折扇向前一伸,挑起他的下颏,一副浪荡子调戏少女的模样,轻薄笑道“美人儿果然见多识广,快来说说,公子爷少点什么了”

  熊猫儿见他二人当着自己的面打情骂俏,突然间很想自戳双目,只好别过头去,假装街上有什么热闹,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贾珂笑道“正所谓人生得意须尽”他背的是李白的将进酒,这一句本是“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但是还没等他说完,王怜花就脸色大变,用扇子抵住贾珂的嘴,眼中满是羞恼之意,贾珂透过他脸上的面具,似乎看见了他满脸的红晕,忍不住向他一笑。

  王怜花哼了一声,收回折扇,将其张开,摇了几摇。只觉凉风拂面,虽然隔着面具,仍能感到些许凉意,这才定了定神,笑道“既然我已决定戒酒,那你当然要陪我一起戒酒了。所谓何以添忧,唯有杜康,贾兄,我这也是为你好啊”这句“何以添忧,唯有杜康”,自是改编自曹操写的那句“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贾珂轻轻一笑,说道“比起贾兄,我更喜欢听你

  叫我哥哥,昨晚你不是叫的很顺口吗”

  王怜花听了这话,霎时间想起昨晚自己如何求着贾珂帮忙,贾珂又如何以此勒索自己叫他哥哥,自己又如何乖乖地叫了他二十多声哥哥这件事,登时血涌上头,又见贾珂笑吟吟地看着他,笑容之中,说不出的调侃之意,自是热上加热,险些便要熟了。

  王怜花恨恨地道“就知道趁我喝醉了欺负我,呸要叫哥哥,也该是你叫我”想到这里,突然间又高兴起来,笑道“贾珂,你快叫我一声哥哥,我就准你喝一坛酒。”

  贾珂吃吃笑道“喝不喝酒我倒不在意,只不过有一件事我倒十分在意。”

  王怜花明知道他这话很是不怀好意,仍然忍不住生出了好奇心,问道“什么事”

  贾珂笑道“我还以为你会说,你如此成熟稳重,我当然应该叫你一声哥哥了呢。”他在说“如此成熟稳重”时,语调突然间变得十分奇怪,声音之中,满是调侃之意,显是取笑王怜花今天早上和他说的那些话。

  王怜花又气又恼,又是羞涩,在心中默念三遍“我是一个成熟稳重的人,不和这个幼稚的小鬼一般计较”然后回头看向熊猫儿,笑道“猫儿,我的东西都已经买好了,你可以在前面领路,带我们去见那两位绝色佳人了。”

  熊猫儿如释重负,心想“总算买完了”笑道“好啊”当下在前面领路,三人来到他下榻的小客店。

  这小客店位于城郊,距离较远,内堂疏疏摆着几张饭桌,零星坐着几个客人。

  熊猫儿也不在内堂停留,便将两人带去二楼的客房,将食盒放到桌上,说道“那两位姑娘就在里屋的床上。”他说完这话,本想去拉王怜花的手,带他走进里屋,但是见王怜花的一只手给贾珂牵着,另一只手放下折扇,去打开食盒,只好将两只手背在身后。

  王怜花笑道“也罢,先去看看她们好了。”便拉着贾珂走进里屋,熊猫儿跟在身后。

  这小客店的内堂虽然简陋,客房却十分宽敞,三人走进里屋,就见靠窗一张梳妆台,窗子开了一条缝,隐隐有桂花香气,自窗缝中吹进来,另一边是张大床,床

  上罗帐低垂,穿前还放着两对女子的青色布鞋,看上去十分的肮脏破旧。

  王怜花揭开罗帐,就见床上躺着两人,一个十五六岁年纪,一个二十一二岁年纪,皆是女子,穿着青布衣衫,脸色惨白,鼻塌眼小,眉短嘴厚,当真奇丑无比,只比贾珂先前戴着的那张麻子脸面具,好看上一点。这两个女子虽然浑身无力,不能动弹,但是已经清醒过来,看见贾珂和王怜花,眼中不禁露出好奇之色,又向熊猫儿看了过去。

  王怜花俯下头去,仔细端详她们的面目,看来足足有两盏茶的时分,然后收手抓住两人手腕,凝神搭脉,又解开她们的衣襟,见她们身上的皮肤和脸上的皮肤一般无二,这才直起身来,长长叹了口气,笑道“好手段好手段”

  熊猫儿急道“怎样你有办法除掉她二人身上的易容吗”

  王怜花却不忙回答,拉着贾珂,施施然走出里屋,贾珂见他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知道他定然看出给这两位姑娘易容的人的来历了,登时觉得肚里好饿,与他一起走到桌前,打开食盒,一起将刚刚买的那些菜肴,一一放在桌上,然后并肩坐下。

  王怜花拿起筷子,夹起一个翡翠烧麦,送入口中,咽下去后,见熊猫儿站在一旁,满脸着急地看着他,这才大发慈悲地放下筷子,笑道“这是江南程家不传秘技,在易容一道上,这江南程家,足以和江左司徒家相提并论。并且给这两位姑娘易容的人,在易容一道上的造诣,也已登峰造极,他这两张脸做的当真没有半点瑕疵。你是从哪里遇见这两位绝色佳人的又是怎么发现她俩给人易容了的”

  熊猫儿听出王怜花的声音之中,透出几分不可置信,似乎是在惊讶,以自己的眼力,怎么可能发现这两张脸上的破绽。熊猫儿倒也不生气,笑道“单凭我自己一人,自然发现不了这其中的秘密了,好在当时除了我以外,还有一个沈浪”

  贾珂心想“你现在就开始对沈浪大吹彩虹屁了”随即想起原著里朱七七、熊猫儿和金无望等人对沈浪的诸多肉麻吹捧,以及沈浪听到吹捧以后,时不时露出一抹风轻云淡的笑容,贾珂还记得当时看

  书之时,自己的忍无可忍,从头再忍,现在想来,仍是手上一颤,筷子夹起来的一只大虾就断成两截,落入碗中。

  王怜花听到“沈浪”二字,登时想起在自己和贾珂的大婚之日,莫名其妙拿自己和沈浪相比,还说沈浪要胜过自己百倍千倍的朱七七来。他眼中光芒一闪而过,寻思“难道这个沈浪,就是朱七七的沈浪”

  其实他根本不把朱七七放在眼里,自然也不会把朱七七说自己比不上谁这句话放在心上,让他耿耿于怀的,不过是朱七七在自己精心筹办了一个多月的大婚之日,说出这样扫兴的话来,因此当时他便下定决心,有朝一日,定要好好报复朱七七一番。

  只是近日来他和贾珂一直好得蜜里调油,几乎无暇顾及其他事情,便是偶尔想起别的事情,也是“七月十五”、秦南琴和王云梦这些更令他记恨的人,因此他竟把报复朱七七这件事,完全抛诸脑后了。

  这时听到“沈浪”二字,登时唤醒了他已经快要忘掉的记忆,他心念一转,随即生出一个报复朱七七的主意来,当下不动声色地笑道“你这猫儿说的这般含糊,谁听得明白既要请我做事,还不把事情经过从实招来”

  熊猫儿点了点头,便将那日同施传宗述说的经历,又向王怜花和贾珂述说一遍。

  王怜花轻轻一笑,说道“看来这位沈兄,绝不是什么老实人。”

  熊猫儿笑道“这得看你口中的老实人,究竟是怎么个老实法了。”

  王怜花笑道“我之所以称赞那人做的这两张脸,实是半点破绽也没有,便是因为他这两张脸,是照着这两位姑娘各自的肤色做的,这一点,想来你也发现了吧。”

  熊猫儿点了点头,说道“若非如此,我也不会直到沈浪点出来,我才发现这两位姑娘的脸上,多了一点东西。”

  王怜花继续道“我虽然没有上手,但是我想那两位姑娘的脸蛋儿,和真正的脸蛋儿,摸上去并无不同,和她们的四肢百骸,摸上去也并无不同,是也不是”

  熊猫儿略一迟疑,说道“至少我摸上去是这样的。”

  王怜花笑道“这位沈兄想来对易容之术并不精通,不然何须我出手,

  他自己便可以除掉这两位姑娘的易容,是不是”

  熊猫儿点了点头,说道“这也不错,我和沈浪救下这两位姑娘后,就一直在四处打听,附近有没有易容的好手,我们赶来扬州,便是因为一来扬州离着最近,二来扬州十分繁华,许多江湖异士隐居在此,说不定其中便有精通易容之术的人。”说完这话,眼睛一张,眼中满是困惑之意,问道“只是你问这个干吗”

  王怜花微微一笑,说道“为了向你解释,我口中的不老实是什么意思啊。倘若那人做的两张脸,能随便给不精通易容的人看出破绽来,那我也不会夸它半点瑕疵也没有了。老实跟你说,这世上有一个法子,能看穿各式各样的易容,并且实施起来,非常的简单。”

  贾珂心想“你自己最爱易容了,干吗要教别人怎么看穿易容”当下抛下筷子,哈哈大笑。

  王怜花和熊猫儿皆是一怔,愕然道“你笑什么”

  贾珂这时突然间放声大笑,自是为了打断王怜花为了一时之快,就将自己的老底全掀开了。他又笑了几声,说道“你还没见过那位沈相公呢,怎么就在这里断言,他用的是什么法子,看穿那两位姑娘脸上的易容了

  既然他是和熊兄一起来的扬州,想必也住在这家客店里了,既然离得这么近,一会儿咱们过去他,当面向他问一句就是了,何必在这里猜东猜西你要是猜对了,那就罢了,要是猜错了,你白白贡献一个“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看向王怜花,嘴唇无声的说出“法子”二字,随即继续道”笑话,对你有什么好处啊”

  王怜花自然听懂了贾珂的言下之意,他夹起那扬州老鹅的一块肉,塞入贾珂口中,将他的嘴堵住,继续笑道“这你放心,我说的这个法子,也是唯一一个不伤害皮肉的条件下,可以奏效的法子。换句话说,他用的一定是这个法子。毕竟那两位姑娘脸上的面具,可不是你我脸上现在戴的这种普通面具,而是用一张从人身上最嫩的地方割下来的皮,做成的人皮面具。”

  熊猫儿听了此言,脸上立时露出恶心的神色,苦着脸道“你说这法子就是了,何必说的这般

  详细”

  王怜花却不理他,自顾自地笑道“这个法子就是这样的。”突然伸手搂住贾珂的脖颈,将他拽到面前,然后伸出舌头,在他的脸颊上舔了一口。

  这一下大大出乎贾珂和熊猫儿的意料,两人皆是一呆,王怜花却已松开贾珂,拿起勺子,舀了一勺藕粉圆,这藕粉圆里面裹着香甜的五仁馅料,外面又有桂花的甜香,咬起来极为柔韧,他咬下半个,觉得十分好吃,便将另外半个送入贾珂的口中。

  贾珂一怔,随即咬住这半个藕粉圆,王怜花见他咬住,便将勺子抽了出来,贾珂心念一动,已然猜到王怜花这是什么意思,于是从怀中拿出手帕,在脸上擦了几下。

  熊猫儿又是一呆,随即跳了起来,又好笑,又好气地道“你这小泼皮,怎的这么会戏弄别人”

  王怜花奇道“我怎么戏弄别人了”

  熊猫儿道“你们俩要亲热,只管亲热就是,何苦要骗我说这是什么看穿易容的法子”

  王怜花笑道“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看你干脆改名叫熊狗儿算了”说着放下勺子,微微一笑,说道“我问你,现在你面前放着两团生面,一团放了糖,一团没放糖,这两团生面看上去一模一样,假如你必须从这两块生面之中,找出放过糖的那一块,你打算用什么法子”

  熊猫儿不假思索地道“当然是在这两块面上咬一口了,哪一块面是甜的,那么这块面就是放了糖的面。”

  王怜花抚掌笑道“看来你这只小狗,还不算笨到家了嘛。其实天下间易容的手法千千万万,但是有一点是一样的,就是敷在脸上的东西,不是活人的皮肤。所以这两位姑娘的脸,你用眼睛看,自是看不出来,你用手掌摸,也是摸不出来,唯一的办法,就是像我刚刚做的那样,在那两位姑娘的脸上舔一口。

  毕竟常人的皮肤大多没有味道,或是淡淡的咸味,而那两位姑娘脸上的人皮面具,却是一种奇怪的苦味,那便是制作面具时,要用的几种药水的味道。”说到这里,又是一笑,悠悠道“所以我说这位沈兄一定不是什么老实人,不然他怎么会好端端的,在这两位姑娘的脸上

  舔了一口呢”

  贾珂心下大为赞叹,寻思“这法子果然很妙人皮面具也好,普通面具也好,都有药水的味道,至于像天龙八部里阿朱爱用的面粉、浆糊、棕胶、墨水等物事,更是一舔之下,就会现了原形了,嗯,假如是后者,甚至不用用舌头舔,用水一浇就是了。”

  随即转念,又想“所幸没人敢随便去舔别人的脸,所以这法子虽然简单,并且有效,但是实施起来,说容易是十分的容易,说困难却也是十分的困难。还好,还好,怜花总算不是在亲自教导别人,该如何轻易地对付他自己。”

  熊猫儿听了此言,自是一呆,随即笑道“今日的江湖侠少年,本是昔日的章台走马客,既肯千金买一笑,在姑娘的脸上亲一口,也没什么奇怪的”

  贾珂不想轻易得罪别人,笑道“其实那两位姑娘虽然中了迷药,动弹不得,但是神志还算清醒,说不定是那沈相公发现她二人眼神有异,就在她们的脸上检查许久,但是始终找不出任何的破绽,万般无奈之下,才在上面小小的舔了一口。”

  王怜花本就是因为朱七七之故,迁怒到了沈浪身上,才决定小小的惩罚他,这时听到贾珂为沈浪说话,心中很不高兴,暗道“你干吗要帮他说话”突然间想起昨晚熊猫儿身旁,似乎坐着一位素未蒙面的年轻公子,那时他没有留意,现在想想,难不成那个年轻公子就是沈浪

  随即转念,回忆起那年轻公子的模样,似乎很是英俊,不由疑心贾珂这是看在沈浪面目英俊的份上,才帮沈浪说话的,一时怒从心起,于是左手如闪电,向贾珂抓去,然后收回了手。

  贾珂脸色一变,斜眼看向王怜花,就见王怜花得意洋洋地向他一笑,然后将左手手指放到嘴边,贝齿微张,随即狠狠地合在一起,做了一个咬断的动作。

  熊猫儿却没在意他二人的小动作,听了贾珂的话,心下大喜,笑道“我想也是,沈浪这人虽然风流,却绝不下流。贾兄,你虽然和沈浪只见过一面,但你倒称得上是他的知己了”

  王怜花听到这话,脸上一沉,随即笑道“猫儿,听你这么对这位沈兄这般推崇,想来他的

  本事一定高过你不少了”

  熊猫儿道“不错我确实要输给沈浪不少。”

  王怜花目光闪动,笑道“那就好,本来我还在发愁,应该怎么解开这两位姑娘身上的易容。毕竟我虽然精通此道,但是有些事情,我和贾珂却不方便做,而你向来粗枝大叶,将这些事情交给你做,我实在放心不下。既然这位沈兄如此厉害,想来有他出手相助,定能将这两位姑娘的易容除下来了。”

  熊猫儿好奇心起,问道“什么事情,你和贾兄都不方便做”

  王怜花摇头笑道“这件事可不好现在就说。”

  熊猫儿虽然心痒难耐,却没急着追问王怜花,点了点头,说道“好吧,那我这就去叫沈兄过来昨晚我在丽春院中过了一夜,沈兄不放心那两位姑娘的安危,因此在丽春院中玩了一会儿,就回到这里,在那两位姑娘身边守了一夜,等早上我回来以后,他才回房休息的。”

  王怜花道“不急,除了沈兄以外,你还得给我备一点东西。”

  熊猫儿笑道“好,你只管说”

  王怜花笑道“你听着我要四坛上好的黑醋,四坛上好的陈年花雕,十斤精盐,六匹上好的细麻纱布,为我和贾珂,还有那位沈兄裁三件长袍,不必手工精致,只是须得十分干净”

  熊猫儿已听得呆住,却听王怜花继续道“再要四只铜壶,须得最大的,还有两百斤烧的最旺的煤炭。等你什么时候备好了,再来找我便是,我和贾珂先去找掌柜的开间客房,在房中休息一会儿。”

  熊猫儿越听越奇,听到最后,忍不住大笑道“原来除掉脸上的易容,其实和当接生婆接生孩子,或者开黑店做人肉包子,没什么区别啊”

  王怜花嗤的一声笑,说道“你大可以去找一个接生婆,或者找一个开黑店的厨师,看看他们谁会做我做的事情”说完这话,便叫来店小二,在二楼新开了一间客房,又将桌上未吃完的饭菜移了过去。

  贾珂走进房间,关上房门,他摘下面具,坐到王怜花身边,将王怜花抱到怀里,笑道“王公子现在越来越大胆了,当着熊猫儿的面,都来偷袭我,就这么离不开吗”

  王

  怜花登时血涌上头,气道“老子那是警告你,才不是什么离不开谁跟你嘻嘻哈哈了”

  贾珂哈哈一笑,咬住他的耳朵,说道“不知小的哪件事做得不合王公子的心意了,竟让王公子一怒之下,对自己昨天晚上说什么也不肯放开”话未说完,王怜花已经转过身来,又羞又恼地用嘴唇将他的嘴堵住。

  过得片刻,贾珂正色道“怜花,我从前就跟你说过,因为你母亲的关系,往后你遇见的每一个人,在不了解你这个人之前,都会认定你是一个心狠手辣的恶人。”

  王怜花笑嘻嘻道“等他们了解我了,就会发现,我确实是一个心狠手辣的恶人。”

  贾珂咬了一口他的鼻子,说道“刚刚是谁说,不跟我嘻嘻哈哈的”

  王怜花鼓起了腮,为了报复贾珂说不和他嘻嘻哈哈,于是故意苦着一张脸,说道“好吧,好吧,你说”

  贾珂觉得他这模样实在可爱,不由一笑,但是嘴角刚一翘起,王怜花立马像发现了猎物的山猫一样,眼中露出锐利的光芒,凶霸霸地道“刚刚是谁说不跟我嘻嘻哈哈的怎么刚咬了我一口,自己就笑起来了快凑过来,让老子咬你一口”

  贾珂听了此言,忍不住又笑了一下,然后乖乖地凑过脸去,王怜花得意洋洋地哼了一声,目光在他脸上转了一圈,然后在他的左右脸颊上各咬了一口,又稍稍向后一仰,欣赏了一会儿,说道“贾珂,要不你再笑两下吧,这样一来,我也好再咬上两口,弄得对称一点。”

  贾珂听了此言,又笑了一下,然后收拢笑容。王怜花等了半天,见他不笑第二下,不免催促道“还有一下呢”

  贾珂叹道“我从前只听说这世上有人逼良为娼,不料还有人逼人微笑。可惜不管王公子怎么说,我都笑不出来了,你要想看别人笑,还是找面镜子,自己对着镜子笑一下吧。”

  作者有话要说我感觉这个办法虽然很有效,但是可行性特别低,即使大家推行亲面礼,也会担心别人在脸上抹毒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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