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纨绔“追到不就有了?”_帝师死后第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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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纨绔“追到不就有了?”

  第31章

  谢玟之就是他们兄妹之间最大矛盾,如今这个矛盾得到一个虽然痛苦、但暂时能令人满意解决方法,萧天湄又得到了谢先生嘱托,态度自然缓了很多。

  她不拘小节地坐在玉阶上,背对着上方皇兄,单手扯弄着软鞭尾巴,道:“如果先生仍在,九哥一定听不进去……但都到了这个时候,人是应该听劝。我们生在天家,无数人羡慕妒忌、以为万人之上、至尊至贵,就能活得好、活得开心……实则并不这样,正是我们身份,看待许多都盲目、冷酷、自以为是。”

  她听到身后沙沙纸页翻动声。

  “我虽没有经历过夺嫡之争,但也算是最近旁观者。越是登临高处、站在举目无人寒冷之地,就越忘记怎么样表达自己实情绪,九哥,你敬与爱放得很高,就像是沉重枷锁一样,先生根本感受不到,他只能感受到皇权霸凌、弟背叛,对你用情……都像是错了一样。”

  “对我……”萧玄谦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三个字。

  “对。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所有人都知道他对你那么好,你却患得患失、拿来作践,皇兄是太偏执了,你一心追逐时候,怎么就不停下来想一想,这方究竟对不对呢?”萧天湄站起身,她走上玉阶,看到朱砂滴落时洇开一团红痕,她回忆着脑海中字条内容,撑着御案上,看着他道,“我不劝九哥放下,只劝你好好想一想。如果你不是皇帝、他不是帝师,你们是天地间最平凡之人,究竟怎么好好相处。”

  萧玄谦将御笔搁在笔托上,抬眸跟她对视:“这些话是谁你?”

  萧天湄心里咯噔一声,糟了,得有点超出她范畴了……这话风格怎么听都不是她能想出来。解忧公主后退一步,尴尬道:“能是……是谁……”

  “老师?”

  “呃……怎么可能呢,先生都病成那个样了……”她一时情急,想起姐近日来好了许多,记起这位本朝首屈一指女棋手,“是昨日我去荣园听了姐一番话,颇受感悟。”

  她昨日也确去了荣园。

  萧玄谦看了她一眼,没有『逼』问,而是道:“张则父亲曾为父皇效力,启明元年乞骸骨,住在京郊,有一座四进宅院。老太医如今问诊么?”

  湄儿道:“他老人家年纪不进宫,如今儿孙绕膝、安享天伦之乐。……皇兄问这个做什么?先生此刻可是远在洛都,我看只你俩不碰面,他是不有。”

  “没什么。”萧玄谦无甚表情地回复一句,随后收回了包扎后那只手,烧灼疼痛仍旧残留在掌心,但上过『药』后已经止住了流血。

  他抬起眼,见到灯台前飞蛾已经尽数被烧尽,哔剥响动停歇下来,火焰仍旧如故。焰光之下,萧玄谦幻觉般地想起登基那一日,他穿着帝服冕旒、走过那段冰冷而漫道路,百官山呼——那些震耳欲聋朝拜,如同盛不衰天穹雷音,不断地告诉他:在未来每一个昼夜里,这片山河都匍匐在他脚下,俯首称臣。

  他想起盛宴过后,从热闹顶峰骤回寂静,谢怀玉亲手为他卸下冕旒、陪他登上高楼,尽管他们之间已发生过数次分歧,但老师动作目光如此缱绻,几乎让他相信对方永远都不离去。月光蔓延到楼宇之上,谢玟明明就在他身边,可老师目光望夜空,却寂寞得好像这世上只有他一个人。

  “您不高兴吗?”他问。

  “不,”谢玟道,“我没有哪一日,比今日更高兴。”

  他如释重负,好似已完成一项使命,并且觉得自己改写了这个悲剧,心中诞生一种默默无闻但拯救世界快乐,这是只属于他自己快乐。别人都不清楚故原本走是什么,只有谢玟明白这种快乐根源……就像保存了一个难以理解、孤独秘密一样。

  “但是,”萧玄谦道,“我觉得,您好像……”好像突然失去目标一样。

  以往谢怀玉虽然一直紧绷着,但他眼中有着目标、有着期望抱负,不像此刻,明明从紫微宫最高处、望见万家灯火与天穹繁星,却空得好像无牵无挂。萧玄谦忍不住拉住他衣袖。

  “怎么了?”谢玟问。

  “不知道,就是觉得应该牵住你。”萧玄谦沿着袖,将手覆盖到对方手背上,“不然,我总觉得老师下一刻就掉下去了。”

  谢玟微怔一瞬,笑了笑,道:“在这里掉下去,可是摔得粉身碎骨。”

  “……您好像也不在乎粉身碎骨。”萧玄谦道。

  “是吗?”谢玟语气平,“有这么明显?”

  萧玄谦神情一下凝固住了,他漆黑眼眸死死地盯着对方,被这句话惊得寒『毛』倒立,下意识地牵住对方手腕,把他抱进怀里:“不可以。”

  “我跟你开玩笑。”谢玟道,“你这两年总做错,我逐渐发觉,你跟我不是一样人,送君千里,也就到这里了……”

  他话没能完,对方把他抱得太紧了,新帝气息缭绕在耳侧,几乎哀求地道:“不走。”

  谢玟沉默了片刻。

  “求您不走。”

  或许是小皇帝此刻情绪太过鲜明实,又或许是过往多年情谊,让谢玟总怀疑对方有改正、有变好契机,他像是被旧情裹挟着,沉进时冷时热地狱里,徘徊在一段必须放弃、又无法放弃道路中。

  “您再陪陪我,好吗?”萧九哑着嗓,“我刚刚登基,朝局不稳,没有老师在身边,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这个理由服了谢玟,他在心里叹了口气,秉持着善始善终念头,抬手安抚地拍了拍他背:“好。”

  但不知道是为什么,就算萧玄谦得到了对方不断承诺、他挽留明明已经奏效了,可是在那一天每一日里,他都能感觉到谢玟在一点点地远离他,哪怕他们已经接触得如此之近,但那股飘渺、虚无、隔着一层纱感觉,仍旧在日日夜夜地煎熬着他。

  这到底是为什么?

  他愿意为老师做任何,只老师一心一意、只爱他一个人,他愿意放弃这多年来渴求权力、地位,愿意放弃他所有拥有东西……为他只想拥有怀玉而已。但这个想法也根本不能实,他无法容忍别人对谢玟觊觎,但更不能容忍对方一点点流逝、无法抓住感觉。

  他情绪在不断地挤压、压缩,被他渴望『揉』搓成最为激烈偏执模样。不知道从哪一刻起,他那种急切地、证明对方属于自己执念刻在了骨里,只有在对方身上留下伤痕、印记时,这种快沸腾起来疼痛才得到缓解,只有他紧紧地抱着这个人时,才能稍微平息他心目中对于分离恐惧。

  怎么变成这样呢?

  十年前他遇到老师、被他收为弟时,心里想得明明是——我保护好你,不让你受到一丝一毫伤害。

  ————

  洛都,牡丹馆。

  夜『色』降临,今夜牡丹馆内依旧灯火辉煌、歌舞不休,而在馆内小楼底下,一个挂着大灯笼小门里,却汇聚了一群或是无可干、或是避开客人姑娘们,连同侍奉她们小丫头都在里面,把屋烧得热热。

  炉里点得是上好炭,一点儿烟气儿都没有。一排铺了被褥软榻上,姑娘们围坐一团,锅里烧着滚滚沸水,里面放了花椒八角等香料,再洒进辣椒磨红油,香气迸发,将满屋脂粉味儿都盖过去了。

  风清愁靠在软枕上,看着那群小丫头往锅里扔着切薄肉片、洗净菌菇,她没拿烟斗,手痒地捏了捏指节:“我看你们就知道吃罢了,是接风洗尘,都在那儿沾谢先生光呢。”

  “人生最乐大,就是吃饭喝酒。”一个绿裳丫头道,她倒了一杯酒递给谢玟,冲着他眨眼,“那些一掷千金豪客,是为了美『色』,我们虽然人微言轻、是旁人轻贱下九流,可也是为了美『色』才汇聚在一起,是不是呀谢先生——”

  她取笑到一半,旁边女孩用筷头打了她一下,假装生气道:“你们这群看脸肤浅丫鬟,我可不一样,我是感恩先生我之心。”

  “别胡扯了,谁不知道你学个写字,半个时辰能睡过去三次!”

  “哎,你就学啦?人家摆上棋盘是围棋,你呢,拿着黑白在那儿绕圈是吧?”

  她俩互不相让,打闹成了一团倒在榻上,笑声盖过了水沸之音。另一个倌人倒了杯酒,道:“我们芙蓉仙今儿没烟抽,是稀奇。”

  她一边一边将酒杯推到谢玟手畔,没等风清愁回答,小门帘哗啦一响,在外面忙到一半青大娘听到这话,当即靠着门一掐腰,指着那倌人道:“小蹄,不许给他喝酒!”

  “又不是妈妈夫婿,管得也太宽些了吧。”她转过头,撑着下巴笑眯眯地道,“先生不能喝,那童童喝不喝呀?”

  童童在紫微宫憋了好久,回洛都才重新化出人形,她不过是四五岁女童外貌,听见这话,没好气地给这坏女人做了个鬼脸,哼了一声:“你少想当我后娘了,我爹不喜欢女人。”

  谢童不喜欢别人靠近他爹,男女不论,以前也不是没有偶然看见谢先生男人前来示好,但都被这小丫头三言两语回去了,她年少慧黠,虽然只有这么大,但话做完全不是不懂样。

  众人哄然大笑,没有一个人信,连风清愁都勾着唇道:“难道你爹喜欢硬邦邦男人不成,先生这么温文尔雅一个人,那群混账男人可疼不来他。”

  是疼不来,混账男人只气他。童童在心里吐槽了一句,然后靠近谢玟怀里,理所当然地道:“爹,我头绳开了。”

  谢玟正想着怎么避酒,闻言顺理成章地放下酒杯,将对方发间红头绳解下来,重新给她梳头。童童理所当然地窝在他怀里,那双漂亮修手指穿梭在发间,动作细心温柔,既灵巧精致、又丝毫不抻到头皮。

  闹完了绿裳丫鬟啧啧赞叹几声,发出众人心中所想:“我也想让一个美男给我梳头——”

  “别瞎想了,你去当人闺女?做你娘春秋大梦去吧。”

  “我就是念叨嘛!难道你不想?你不想么?”

  姑娘们又闹成一团,火锅热气一直升腾上去,连谢玟这样微寒体质都觉得稍热了些,童童靠在他怀里,凑过去小声道:“玉狮呢?”

  “在楼上睡觉。”谢玟道,“怎么了?”

  “这群大姑娘小媳『妇』就够分我宠了,从小皇帝那儿带只猫回来。”谢童嘀咕道,“你可别喝酒了,你那个酒量……让人家睡了都不知道。”

  谢玟捏着她小辫,低低地道:“你不揭我底是不话吗?”

  “我错了嘛。”童童吐了下舌头,“好心好意你不听,必须这么你才记得。对了,这回得按量吃『药』了,你之前太伤身了。”

  “知道了。”谢玟道,“想吃什么?我给你布菜。”

  他拿起一旁公筷,跟谢童就像是寻常父女一般,童童坐在他怀里咬耳朵,一儿这个,一儿那个。周围姑娘们聊天喝酒吃饭,热热闹闹,忽然也不知道谁:“哎,你们听了么,今年南巡啦。”

  “南巡?怎么冬天来啊,怪冷。”

  “天纡尊降贵地挪个窝、动弹动弹,你管人家什么时候走呢。嘿,吃菜,咱洛都也在路线里,到时候估计那群官老爷都夜不能寐,把皮绷紧咯——”

  众人笑得直不起腰,她们对那些剥削百姓官员没什么好感,只尊重正清廉父母官。

  “你们别,京都有一桩奇呢,我听我表姐三姑『奶』弟妹,她家二老爷在京上有个叔伯兄弟,在皇城任职,据呀——咱们圣人,是为了追回一位宠妃!”

  “胡扯什么呢你!”风清愁笑道,“宠妃,圣人连皇后都没有,哪有宠妃。”

  “追到不就有了?”对方不乐意地道。

  在两人拌嘴之时,谢童敏感地抬头看了宿主一眼,发谢玟神情不变,目光波澜不惊,刚开口,就听见他道:“没。”

  谢童话卡在喉咙里。

  “他是后悔放我走,早就像上次那样把我硬‘请’回去了。”谢玟道,“南巡也是国,京中谣言罢了。”

  童童这才安心下来,她抬手勾住谢玟脖颈,挂在他怀里撒娇:“我吃虾,爹——”

  谢玟环住她背,压低声音在她耳畔道:“谁是你爹,年纪这么大装嫩。”虽这么,却是放下筷给她剥虾。

  童童笑眯眯地道:“是没有我,你早被生吞活剥了,不快谢谢你闺女?”

  谢玟无可奈何地把虾肉塞到她嘴里,就在此刻,小门外忽然爆发一阵剧烈响动,屋里猛地寂静下来,听着外面骂声,一个纨绔似是在对着青大娘骂人,掀桌声音惊天动地。

  “你个花言巧语老娼『妇』!我了多少遍,给我找那个青『色』衣服过来,我家仆人明明亲眼看见你接进来一个绝『色』男倌儿,怎么并了南风馆又不让人接客,难道你个老娼『妇』藏私——掂量着大爷没有银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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