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锋_第29章_夺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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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锋_第29章

  便听沈夺哼了一声道:“岂不是跟人一样?”

  飞锋一愣,沈夺姿容甚美、心肠狠毒,在他心中便正如这些毒菇,所以他听沈夺居然接了这样一句话,心中纳罕道:难得他竟有自知之明。

  这样想着,就侧过头去看了沈夺一眼,却见沈夺正看着他,双眸深湛,唇角微微翘起,正是讥诮之色。

  飞锋十分惊讶,心道,看他这神色,难道竟然是在说我?我又哪里有毒了?就算他恨我,讥讽我有毒,可我又哪里艳丽迷人了?

  他心中大惑不解,面上不露声色,淡淡道:“那你便在这里采摘吧,若是拿不准,千万不要用手去摸。我片刻便回。”

  说罢便纵身而起,腾跃之间,已经远离此地。

  他一边寻找着野兔山鸡的踪迹,一边留心看着上山的道路,许久也不见有人上来,正想再往山下走一段看看,就见西北方向一片阴云直飘过来,遮盖了岭头,风声摇动,竟是要下雨了。

  他正愁没有理由留在此地,因此看到下雨居然心中一松,回转身便往回走去。

  路上竟被他发现一只急急躲雨的竹鼠,他真气灌指,一道劲风过去,将这只肥硕的竹鼠杀死当场,正是杀鸡却用宰牛刀。

  此时雨丝已经濛濛洒落,犹如千里迷雾笼罩群山。他内力深厚,自是不怕这样小的雨,但担心沈夺,拎着竹鼠匆匆赶回。

  远远便看到沈夺已经躲进那破败的凉亭,身边的蘑菇竟有小小一堆。

  但他并不是一个人,在他对面,是个手持猎叉、背着背篓的中年汉子,正跟沈夺说着什么。

  飞锋已经离他们极近,便听到沈夺的声音道:“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我又没打过猎,哪里知道怎么张罗捕雁?”

  飞锋闻言心中一动,张罗捕雁,可不正是何子平当年教给他的暗语?

  飞锋看这两人架势,已经大概知道这汉子就是宋三伯,见了亭上蓝旗而来,却把附近的沈夺当作了接头人。

  他有心上前跟宋三伯对上暗语,却又深知沈夺十分机智,稍露形色便会被他发现,无奈之下飞身落在沈夺身边,不去说那暗语,却问道:“敢问大哥可是山中猎户?”

  那汉子身材高大,满脸络腮胡须,本来双目直视着沈夺,眉头紧紧皱起,听飞锋说话,向他看了一眼道:“正是。”

  飞锋抱拳道:“在下姓冯,和我这兄弟途经此地,不想遇到劫匪,衣裳财物都被抢走,我兄弟还受了伤。在这山中走了许久都不见人烟,能碰到猎户大哥你,真是十分幸运。不知猎户大哥家在何处,能否暂时收容我二人躲雨?”

  他这番话虽然也能自圆其说,但并非毫无破绽,普通猎户或许便信了,但作为联络人的宋三伯却半信半疑地盯着他,露出沉思之色。

  一旁沈夺看了飞锋一眼,转头又对宋三伯道:“我二人暂时落魄,身份却是不凡,他日回到家中,一定不忘大哥恩德,那时定有重谢。”

  宋三伯的眼光在他们两人身上扫来扫去,最后道:“既如此,二位便随我来吧,希望在这场雨变大之前,能赶回我家中。”说罢从背上背篓中取出一件蓑衣,刚想自己披上,又看了一眼他们二人,把蓑衣递向沈夺道:“这位小兄弟既然受了伤,就披上吧,我和你哥哥应该不碍事。”

  飞锋称呼沈夺“兄弟”只是便宜行事,也并不就是亲兄弟之意,不想宋三伯却有所误会。飞锋看了一眼沈夺,沈夺却似毫不在意,向宋三伯道了声谢就接过了蓑衣,飞锋见状,便也道了谢。

  宋三伯又道:“你二人不必如此客气,大哥长大哥短的叫得我别扭。还是称呼我的名字吧,我叫做宋三伯。”说罢转身走在前面。

  他不想被人称呼为“大哥”,现在却让人叫他“三伯”,反而更加占人便宜。飞锋不由浅浅一笑,看向沈夺,沈夺唇角微弯,也正向他看过来。

  二人目光一触,都是一怔。

  飞锋先移开目光,笑意敛起。沉默地跟在宋三伯身后。

  一边走,一边听着亭子中的声音,沈夺窸窸窣窣披上蓑衣,又踩着水追上来时,他才加快脚步。第53章死期临近

  宋三伯家在山坳中一处平整的地面上,木墙草顶,虽然简单,却颇结实。二人把竹鼠和那些山菌交给宋三伯处理,宋三伯也不客气,请他们坐在屋中桌旁,取了两只海碗倒了水,便拿了竹鼠山菌到院中收拾。

  飞锋和沈夺对面而坐,想到刚才对视的默契,又想到二人对立的立场,心中暗叹口气,起身到:“你歇着,我去帮忙。”

  不等沈夺回应,也不看沈夺,便起身走到院里。

  宋三伯在院中角落搭了个棚子,棚顶上横竖搭着几根竹竿,盖了几片很大的叶子,正好遮雨。

  飞锋走过去,站在他身后,宋三伯头也没回,一边剥着那竹鼠的皮,一边道:“小兄弟且去屋中坐坐,我马上就弄好。”

  飞锋知道沈夺内力全失,根本听不到他二人对话,却仍压低声音道:“‘不见篱间雀,见鹞自投罗’,若想要张罗捕雁,当然应该有只鹞鹰。”

  宋三伯手只微微一顿,一边继续剥皮,一边哈哈一笑,道:“小兄弟如此英武,怎么文绉绉地做起什么诗来,我要捉的是大雁,你净说些雀啊鹞的,大老粗听不懂。”

  飞锋也一笑,道:“大雁乃是游禽,群居水边,怎会出现在这山岭之中,还是捕些雀鸟实在。”

  宋三伯点点头道:“有理。我听人说‘鹞子经天飞,雀鸟两向波’,雀鸟惊恐乱飞,正好落入我的罗网。”

  飞锋道:“怎么你也文绉绉起来了?”

  宋三伯又是一笑,回头招呼飞锋坐下,将山菌泡在一个瓦盆中递给他,神色便严肃起来,问道:“子平出事了?”

  飞锋低头不语,宋三伯却也没打算听他回话,道:“前几日东北方火光冲天,我便知出了大事。后来见那边的农户猎户说了些什么血衣派被灭的话,子平又迟迟不到,我便猜他可能遇到不测。”

  飞锋沉默片刻,道:“屋中那人是燕子楼第一人沈夺,他架空沈静川,又迫走江梧州,带领燕子楼和葬堂部众将血衣派全数歼灭。薛天尧死,慕容羡也在他手中。”

  宋三伯一惊之下,手中的竹鼠落到地上。他忙捡起来,开始取出内脏,面容又恢复正常。

  飞锋继续道:“江梧州老谋深算,待他统一魔教后,派手下豵猗扮作他相貌取而代之。他现在已经武功全失,流落在此。”

  宋三伯手下不停,眉头微微皱起。飞锋并未把所有事情都说出来,宋三伯也并不问。他和飞锋地位相等,并没有下令的权利和资格,因此也并不要求飞锋全部相告。

  片刻后,他道:“兹事体大,我看只有盟主才能定夺。”

  “盟主离此地太过遥远,若要传递消息过去,时间太长;若我带他……沈夺过去,这人十分机警,城府远胜常人,我怕路上生变。”

  宋三伯微微一笑:“这样说来,我倒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他顿了顿,道,“日前上线传来消息,霜河君就在附近,我可以前去请示他。”

  霜河君是武林盟主好友之子,身怀雄才大略,一向深谋远虑,飞锋十九岁被选中之时,便知道霜河君是盟主十分倚重的人才,也是下任盟主的不二人选,不想如今五年过去,此人受倚重程度更深,以至于宋三伯认为他可代替盟主下令。

  他知道霜河君铁面无私,杀伐决断,手段和作风非常强硬。若是让他处理沈夺的事情,只怕沈夺是必死无疑。可他远离中原武林已久,并不清楚形势,也不好臧否上级,因此只问:“需要几天?”

  宋三伯已经处理好竹鼠,拿着它起身到棚子旁边的灶台处,放到一个盆中待用。飞锋也端着洗好的山菌走过来,宋三伯说:“我的上线现在正和霜河君在一处,这事还得我亲自跑一趟。霜河君此来是有事要办,还不知情况如何,我这一来一回或许三五天,或许七八天。这期间你要稳住屋中那人,”他说着,眼睛便向屋中看了一眼,“不要被他发现你的身份,也不要让他落入江梧州手里。”

  飞锋点点头,又道:“你这样突然消失,怎么向他解释?”

  宋三伯一笑:“这还不简单,便说我要出山卖皮子,也正好到时候了。”他目光投向棚子下面墙上挂着的一副弓箭上,微微有些怅然地说,“这几年待在这里,倒是越来越知道怎么做个猎户了。做个猎户,总能碰上开心的事。”他好像还想说什么,却闭了嘴,改了话题道,“屋中那人决不是个简单人物,你别看他武功全失,想要杀你害你,易如反掌。”

  “我会注意。”

  宋三伯微微颔首,用一个铜舀子从水桶中向锅里舀水:“山中湿热,放些辣的?”

  飞锋想到沈夺乍失内力,还不知会有什么忌讳,便道:“我吃不惯,还是清淡些吧。”

  宋三伯看他一眼,笑了笑道:“年纪轻轻,怎么胃口像老头子?”

  飞锋但笑不语,回身看向屋中。沈夺坐在粗陋的桌边,身上穿着土地神的衣服,面前是一只豁口的海碗,但看上去仍然从容不迫,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仿佛无论境遇如何,他都能安然解决。

  可是这样一个人,三五天,或许七八天后,霜河君的命令被带来之时,怕是就要死在他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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