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_嗜你如瘾
笔趣阁 > 嗜你如瘾 > 第一章
字体:      护眼 关灯

第一章

  意大利,罗马。天空碧色如洗,周边的景色精致的像一幅画。

  然而,秦子今却无暇欣赏。

  “从考古学看中西文化交流”研讨会于意大利时间今日上午九点召开,此时距离研讨会开始只有十五分钟,而研讨会召开的地点在两个街区之外。

  她今日穿了一袭白衬衫、鱼尾裙,还有一双七公分的黑色尖头高跟鞋。时间紧迫,她将鞋脱下来,一路狂奔。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秦子今惊魂未定的看着近在咫尺的银灰色奥迪。忽然,她扬起涂得嫣红的唇笑了一笑,对着车里的人竖起中指,“shit!”随后收回手,心情愉悦地走向会场。

  八点五十九分,秦子今在标着自己名牌的位置上就坐,长舒一口气,还好,没有迟到。

  有人从她面前走过,一袭深黑西装、白衬衫,挺拔、清瘦,阳春白雪。大概是和她一样的参会者。

  会议云集了全世界最顶尖的研究中西文化交流的考古学家、汉学家,秦子今拿出便携本,快速地记录着大牛所讲。

  终于,会议的主持人gomery宣布,来自中国的秦子今博士将向大家讲述自己的最新研究成果。

  秦子今长舒一口气,走向众人目光聚集的那处站定,她听见台下一片抽气声。

  她轻笑了一会儿,对着话筒略带俏皮的用英语说,“虽然我看着很年轻,但我有一颗参透五千年的心。”

  台下有人笑了,响起零星的掌声。

  国外学术界大多不承认中国有五千年的历史,即使是中国的考古学者,也一直在不断探索文明起源、何处为夏的问题。即使李伯谦2000年结题的夏商周断代工程中,也只是把夏王朝的建立时间推定到公元前2070年,如此,中国历史满打满算不过四千年。剑桥中国史,更是将秦汉之前的历史都没写进去。

  不过并没有什么关系,在秦子今看来,我们璀璨的文明早已在东亚大陆这块独特的大陆上孕育,独树一帜。

  “对于gomery所说,我要更正一点。我今天要展示的研究成果,并不是我一人之力。”

  我还要感谢我的导师,我的课题组,我们配合得天衣无缝的团队。关中平原的青青麦草、悠悠古长城;大漠的拂面风沙和石窟寺中斑驳的壁画;cordion遗址中充满希腊化色彩的神庙。那是我们一起走过的路,发掘过的遗址,看过的辽阔星空。

  秦子今打开ppt,有瞬间的停顿。然而也只是瞬间,她笑着说道,“这是我们国家的文字。”举重若轻的语气,她从秦始皇帝陵中具有西方文化色彩的物质因素,讲到秦帝国创立后采用一系列与大流士一世极其相似的制度改革;讲丝绸之路沿线的的粟特人墓葬和宗教;讲希腊罗马的遗址中所见的与秦都雍城同样的槽形板瓦。

  演讲结束一时,全场响起雷鸣般的掌声,一颗学术新星即将冉冉升起。

  秦子今从台上走下来,gomery赞道,“秦,你的导师会为你骄傲的。”

  “谢谢。”秦子今笑得有些腼腆。她的导师周穆是名满国内外的考古学家,如果没有导师的极力推荐,她就不会有参加这次会议的机会。

  经过会议地点的停车场,秦子今看见一辆似曾相识的车。她回头看看,四下无人,穿着七寸尖头高跟鞋的脚狠狠地踹在车轮上。

  “你在干什么!”周嘉毅结束了翻译工作,和在场的几位学者及同事打了招呼,刚到停车场就看到这样一番景象。

  白衬衫、黑西装,棱角分明的面颊。阳春白雪。

  温暖又是狠狠一踹,“你没看见吗?”

  周嘉毅气笑了,“秦小姐的素质真让人佩服!开会迟到,国际会议用中文版的幻灯片,始皇帝公元221年统一中国?”

  他走过去,将呆立在车边的秦子今拉开,兀自上车,踩油门离去。

  秦子今沉默半晌,在车开出数十米远后,才轻轻地骂了声“fuck”。他说的都对,且正中她的下怀——她犯了这样低级的错误。

  泰晤士河的夜景绚烂而迷离,秦子今从街头卖唱的艺人身旁走过,像在罗马许愿池旁一样抛下一枚硬币。街头艺人拿起硬币在唇边作飞吻状,秦子今黯然一笑。

  这座城市有太多的浮华和沉淀,世界上最出名的四所博物馆之一的大英博物馆就坐落在这里。当然,也少不了纸醉金迷、灯红酒绿。

  她对侍应生说,“请给我来一杯tequila。”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杜康是谁,酒的发明者,夏王朝的某一代君主。杜康其人,夏王朝的历史,到底存在与否,此刻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现代酒的蒸馏技术比之千年前好少太多,唯有一醉解千愁。

  有金发碧眼的老外对她说,“跟我走。”

  秦子今迷蒙着一双凤眼,“哥哥你是谁,我为什么要跟你走?”

  陌生人拉起她的手,秦子今甩开,陌生人又拉起,重复,“跟我走。”

  陌生人拽着她穿过一条条街道,街角的灯光灰暗,她被那人粗暴的按在墙上,亲吻、啃咬。

  她醉了,可理智尚存。她哭闹着,无力推搡着,用中文大喊,“我不认识你,你滚!我要报警了。”

  那人看看秦子今空空落落的双手,动作越发放肆。

  红唇、天鹅颈、雪白的前胸……哀嚎骤起……

  那人被砸破了脑袋。

  双膝一软,她便跌倒在一个温暖却不失坚硬的怀抱里。她抬起头,迷蒙的双眼里全是水雾,红唇轻启。她说,“我跟你走。”除了你,我谁也不跟。这个男人,真像阳春白雪。

  他说,“你知道你在做什么?”

  她的脑袋晕晕的,像是有一万斤海水在晃荡。她问自己,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吗?她轻轻地笑着,眼神魅惑,尖尖的下巴也越发小巧精致,“知道呀,白月光。”她吻上他,犹如飞蛾扑火。

  男人的身体僵了一下,负了气说道,“走。”

  她吻他,不如说是啃。她撕扯着他身上的束缚,触到他滚烫又滑腻的肌肤。□□相见,她有瞬间的颓然,皱眉坐在那儿,脑海间一片空白。

  他的额上已满是汗水,不待她反应过来,已略带粗暴地将两具身子贴近。

  疼痛蔓延开来,像是毒,根植进她的四肢和内心。她仰着一张芙蓉面带泪看着伏在她身上的人,嘤咛道,“疼。”

  他的动作也同时一僵,叹,“还是个女孩儿。”

  飞机降落在X市国际机场,空姐用甜到发腻的声音播机上广播,“女士们先生们,我们的飞机降落在XX国际机场……X市是十八朝古都,拥有悠久的历史和灿烂的文明。祝您的旅途愉快。”

  阔别一年,她又回到了这片土地。一年前现在,同样是盛夏。这座位于中国内陆的城市热得让人心底发躁,没有一丝风,没有一丝雨,只有无边无尽的热浪。她接到学校通知,国家留学基金委通过了她的申请,她将赴英国牛津大学进行为期一年的学习,算是X大与牛津大学的联合培养项目。

  苏昊舒气到发笑,他说子今你去吧,我们分手吧,反正你心里根本没有我。

  秦子今哭着哀求他,只要一年,一年之后她就回来,然后和他结婚。她的世界,不止有星辰大海、山河万里,还有他啊。

  在牛津的一年,她小心翼翼地维护着两人的感情。主动给他打电话,和他说她遇到的事见到的人做到的课题。她听出他的语气中多是不耐,可不愿放弃。直到那天他主动给她打来越洋电话,苏昊舒说,子今我们分手吧。

  她说,分手,为什么?我还有一个月就回来了?

  他说,他已经和人订婚了,很快就结婚。你的心太大,我要不起。

  那个清风徐徐的夜晚,她在泰晤士河边的酒吧点上一杯龙舌兰,代价是自己的初夜。那人将她从英国某个痞子手里救出来,她央求那人带她走。除了有些疼,其他过程都很愉快。她不记得那人是什么模样,只当他是一抹白月光。

  办完离校手续,她去拜见自己的导师周穆。

  周穆是国内外都十分知名的考古专家,学识渊博。许是富有诗书气自华的缘故,经过时间的沉淀,年过半百的周穆并不显苍老,反而气质灼人。秦子今和同门都时常说,对于导师,他们都是始于颜值、陷于才华、忠于人品。

  周穆对她在国外做出的斐然成绩早有耳闻,考古圈子很小,何况她那么的出色,可又不能让她太骄傲,于是周穆少不了怼上她一番,“听说你参加国际会议啊,做了个中文幻灯片?还记错了秦帝国统一的时间。”

  秦子今正襟危坐,傻笑,“周老师……”捂脸泪奔。她知道会议上有很多专家都是导师的老友,只是没想到外国学术界大牛也如此八卦。

  周穆怼了她一阵,办公室外传来连续却不催人的敲门声,秦子今站站起来去开门。

  门外的人让秦子今一愣,阳春白雪!阳春白雪的脸和那晚的白月光重合在一起,到底是阳春白雪还是白月光。秦子今摇头失笑,怎么可能是他!

  周穆拍桌子,“秦子今,你傻笑什么!”

  秦子今吃憋,连忙收起笑给来人泡了一杯茶。

  “这是周嘉毅。”周穆说,“这次你们博物馆和咱们学院的联合项目,我已经向研博物馆那边提议,由你领队。”

  “老师……”优秀的人从来不乏为她敞开的大门,她的工作去向已定,是到本省的博物馆从事研究工作。只是她毕竟年轻,又还未正式入职,一上手就是这么个大项目。秦子今抿唇,“我会好好干的。”

  周穆笑这个女孩子的倔犟,“中旬就出发,这段日子你学一点俄语。嘉毅就是学俄语的,有什么困难可以请教他。”

  秦子今咬唇,皱眉,道,“好。”原来他不是那个会议的旁听者啊,大概,是个翻译?转而对周嘉毅俏皮道,“如有困难,请不吝赐教。”

  女孩儿明眸善睐,周嘉毅笑,“赐教不敢,互相学习。”

  两人互相留了联系方式,然后道别。

  夏季的乌国十分炎热,千年古城撒马尔罕更是热得惨无人道,一座大墓的面纱在考古队员们的精心工作下缓缓揭开。两千多年前,张骞出使西域,说服大月氏联合汉帝国抗击匈奴,同时也开启了具有官方意义的丝绸之路。不过短短的百年后,大月氏却在史书中离奇的消失了。从此,再也没有关于大月氏的记录。

  秦子今看着眼前的一切,喃喃道,“我们可能找到大月氏了。他们,可能西迁了。”

  “师姐,你说什么?”同门师弟袁远问她。

  秦子今皱眉,还是慢慢再说吧,现在都还只是猜测。“走,去吃饭。”这是一只年轻的考古队,十来个队员几乎都是X大的研究生,还有部分X省博物馆和考古研究院的工作人员。

  找到墓葬只是一个起点,大月氏虽然是游牧民族,但在严酷的不适宜放牧的冬季,肯定会有遮风避雨的场所。若是能找到居住遗址,就再好不过。

  下午秦子今带上袁远到沙漠深处去寻找其他微小的遗迹,其他人继续清理墓葬。

  袁远有过数次在新疆的野外发掘经历,此刻驾轻就熟地开着四驱越野在沙漠里疾驰。每过两三公里路,秦子今和他都下车来瞧瞧,流沙里有没有什么遗迹遗物。除了收集到少量的钱币、铜镞、饰品之外,很遗憾没有什么别的。

  两人开着车又往前走了二十多公里,眼中全是茫茫的沙漠,秦子今忽然叫了声停,袁远熄了火拿了装备跟着她下来了车来。

  “袁远,你看那是什么?”秦子今指着不远处的土堆问师弟。

  袁远推了推镜架,仔细远眺了一会儿,“像是夯土?”他的语气不是很确定,毕竟只是远观,是不是还要摸了才知道。他激动地往前面跑,二十来岁的男青年精力旺盛,一下子把秦子今甩了老远。

  秦子今摇头失笑,“你慢一些,别扭到脚。”周教授最宠门下弟子,要是伤了袁远这个宝贝疙瘩,回去见到了还不得天天在她跟前念叨。

  袁远已经拿出刮铲,在黄土上刮刮又敲敲,还取了些土样装进标本袋里,又掏出笔写标签。他兴奋地对着秦子今喊,“师姐,是夯土,下面还是石砌的。”

  秦子今此时也到了,从他那儿拿过刮铲,自己也刮了一番,确认是人工遗迹无误,两人将装备都拿了出来,默契地开始工作。

  夯土和石头混筑的墙断断续续地分布着,秦子今和袁远沿着墙的走向继续往前走。

  烈日当空,照得秦子今的脸火辣辣的疼。在热气蒸腾又干燥的沙漠里,带了帽子又擦了几层防晒都是徒劳。

  秦子今绕去袁远身后从袁远的背包取水壶,她的手忽然一顿,“咱们车上还有水吗?”背包里的两个水壶都空荡荡的,水早在不知不觉间被两人喝光了。

  袁远一愣,抱歉地摇摇头。

  秦子今也很抱歉,袁远中午清点装备时问她还需要别的东西吗,她说带上这些就好。秦子今内心很懊悔,可是她不能再师弟面前表现出来。她抬手看了看表,“咱们再往前走一点,半个小时候折返。”如此连绵的夯土墙和石墙,很像是城址,至少也是某个大型居住区的围墙,她有些不舍。

  太阳炙烤着大地,他们的每一步走起来都是如此的艰难。秦子今没想到自己坚持的三十分钟是这样的痛苦,她对袁远说道,“袁远,你定个位打个点,咱们回吧。”

  袁远说好,伸手去掏口袋里的GPS,忽然他的神色一愣,“师姐,GPS可能是掉了。”他不甘心,又将背包卸下来去翻找,还是没有,应该是掉在来时的路上了。

  秦子今回首身后,出了沙漠还是沙漠,偶尔有残垣断壁矗立着,压根分不清东南西北。GPS掉了,他们连原路返回到车里都困难。

  屋漏偏风连夜雨,说的大概就是这个感觉了。

  秦子今面容绷紧,她抿了抿唇,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定,她将丝巾扯下来,栓在最近的一颗树上。丝巾颜色鲜艳,随风招展,很容易看到,“咱们试试,能不能找回去。”一路做标记,如果没有回到越野车所在的地方,他们还可以回到这里,从另一个方向走。

  一座院落出现在两人眼前,里面隐隐传来人声。他们来的路上没有人家,这条路肯定不是回去的。可秦子今和袁远对望了一眼,两人露出惊喜的笑。

  他们可以向当地人要些水和食物,运气好的话还可以请人当向导。

  袁远上前去敲门,门开了,一个当地的妇女探出头来。

  秦子今用刚学会不久的俄语单词对她说,“水、水。”乌国曾是俄联邦国家,解|体后仍大规模使用俄语。

  妇女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秦子今急得简直要哭了,双手胡乱地比划着,嗓子干哑地重复着那一个单词——水。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iququge.cc。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iququge.cc

『点此报错』『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