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
——
顾溪：“……”
这个答案完全出乎顾溪的意料之外,但凡梁颂时有一丁点的犹豫和彷徨呢？？
林星燃是个单纯的孩子，见梁颂时信誓旦旦，他茫然道：“真的？”
“当然是真的。”梁颂时回到书桌前,拿出吹风胡乱地吹了两下头发,半湿的黑发随意耷拉在梁颂时的额间，柔和了他冷厉的面部线条。他伸手去拿今晚上准备在自修室学习的化学书,“你是相信我还是相信那些八卦帖子。”
林星燃只犹豫了两秒钟：“那……还是相信你了。”至于网络上言之凿凿的猜测，林星燃想了想，以前他也在网上看过一些网友分析这个明星和那个明星的八卦,分析的头头是道有理有据,他还以为他们真的谈恋爱了呢，结果男有妻女有夫,可能是他想多了吧。
但……为什么他总是感觉不对呢？
见林星燃差不多相信了,梁颂时满意了，他拿着化学书往自修室去，待在自修室门口看见顾溪的背影，梁颂时深邃的眉眼闪过星星笑意,他走进去，拉开顾溪旁边的椅子坐下。
刚坐下,忽然,身旁的人忽然站了起来,将自己的椅子往靠墙的位置挪了挪,拉开了和自己的距离。
梁颂时：“？”
翌日，听到隔壁床传来起床的动静声,梁颂时也从床上爬了起来,他从上周开始就和顾溪一起起床,去食堂吃早饭,顺便帮卡点进教室的林星燃和江奕带一份早餐。
因为只有一个洗漱池，一般都是顾溪刷了牙之后他在刷，也因此，顾溪收拾好的速度会比他快点。就如现在，他正在换鞋，但顾溪抱著书已经收拾妥当了。
不过，顾溪都会等等他。
梁颂时低头系鞋带，这时候，余光看见顾溪直接往门口去了。
“顾溪，等我一下。”梁颂时蹙眉，三两下系好鞋带，飞快地跑去阳台洗手。
顾溪脚步僵了一瞬，他冷着脸，等了梁颂时半分钟。
顾溪邱黎梁颂时三人一起吃早餐，往常是邱黎坐餐桌一边，顾溪坐他对面，梁颂时坐在顾溪的身旁。
今天邱黎端着粥和小笼包在餐桌前坐下，顾溪没往前走，坐在邱黎对面，而是右转，直接坐在了邱黎的旁边。
梁颂时：“？”
他只好在顾溪对面坐下，吃了两口小笼包，梁颂时找话，“顾哥，今年感觉冷的比去年早。”
顾溪低头慢慢喝粥，完全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梁颂时：“……”
邱黎感觉气氛不对，笑了两声，“是啊，今年是要冷的早一点。”
中午第二节课下课，梁颂时没听懂数学老师讲的最后一道大题，他用手指戳了戳顾溪的后背。
顾溪顿了几秒，转过头来，俊秀的眉眼间没有一点温度。
梁颂时指了指刚刚那道题的最后一小问，声音很温柔，“这个题我没听懂。”
顾溪目光落在梁颂时指的那道题上，他手下意识去摸他课桌上的笔，想给梁颂时讲题，下一秒，他眉眼冷下来，“江奕应该听懂了。”
梁颂时：“？”
“找他讲。”顾溪把脑袋转了回去，只留给梁颂时一个无情的背影。
梁颂时：“？？”
下午第一节课上课前半小时，顾溪示意邱黎让一下位置，他要出去接水。
梁颂时见状，拿起自己桌上的水杯，同时叫顾溪，“顾哥，给我吧，我帮你接水。”
顾溪扫都没扫他一眼，“不用。”
说完，他从林星燃背后走了出去，去饮水机接水。
梁颂时：“……”他再看不出来顾溪心情不好，他眼睛就有病了。
放下水杯，梁颂时看着顾溪去前面的饮水机接热水，然后笑也不笑地回到位置。梁颂时转过头来问林星燃和江奕，声音疑涩，“你们……有没有觉得顾溪今天心情不好？”
林星燃正抽课外时间玩一玩手机呢，毕竟上了课就只能专心听课了，听到梁颂时这样问，林星燃仔细地想了想：“顾哥今天的情绪好像是不太好。”
得到肯定的回答，梁颂时扭头看了眼前面那个清瘦的背影，眉宇间的竖痕很深，“为什么？”为什么顾溪的心情不好？
林星燃想到一种可能，“可能是因为这次月考成绩排名不好？”
梁颂时不太赞同这个说法，“月考排名不是昨天到校就公布了吗？顾溪昨天的心情没问题。”说到这儿，梁颂时的眉头往下一压，不对，好像昨天是有问题的，昨晚上他去自修室里时，顾溪的心情好像就不好了。
正想着呢，他身旁忽然响起英语课代表的声音，英语课代表是在给他的前桌说话，“顾哥，美宋找你，让你去一趟办公室。”
梁颂时赶紧把头转回去，看向顾溪。
少年放下笔，沉默起身，走出了教室。美宋的办公室在二楼，她长相娇小玲珑，和一群人高马大的高中生比，十分镇不住场子，所以美宋大多数时候的表情都是严厉冷肃的。
今天在坐在办公桌前的椅子上，神色却很是温柔，“顾溪，你最近有没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或者说是麻烦的事情啊？”
“没有。”顾溪回答。
美宋的视线落在这次月考的成绩单上，她斟酌道：“你这次月考成绩下滑了很多……”
话还没说完，少年微磁干净的声音在教师办公室里响起，“秦老师，我有道数学题不会。”
梁颂时在教室门口说完话，自顾自地到了七班数学老师秦老师的办公桌前，递上自己的练习册。
老秦看见梁颂时来找他，且还是来找他讲题，老秦有几秒的震惊，他教了七班两年多，这个梁颂时几乎没怎么学习过，上课不是玩手机就是发呆，不是发呆就是睡觉，学习，那是什么玩意？
不是没想过干预，可人家梁大爷自己都说了，他爸妈都没要求他好好学习呢，联系人家父母，父母也是不违法乱纪就行。
行吧，那他们还有什么办法。
可是，今天这个不知道学习是什么东西的同学居然拿着卷子，求知若渴地望着他。老秦想到这段日子梁颂时上课的确在专心听讲，而且不仅仅是数学，听其他老师讲，每门课都用那双锋锐的眼睛嗷嗷待哺地望着他们。
老秦感动的老泪横流，“我看看，这道题应该要用一道……”
梁颂时看似听着老秦的话，耳朵却悄悄对准美宋和顾溪竖了起来。
“宋老师，这次考试是我的失误，以后我会纠正的。”顾溪道。
美宋回忆了一番，顾溪这段时间在学习上的表现和从前无二，且这次考试，顾溪数学英语都很好，数学满分，英语也只差两分，还是扣的作文分。语文微微差了一点，一百二十二。主要败在了理综上，顾溪从前的理综稳定在二百九左右，可是这次居然只有二百五。所以总分只有六百七，刚刚年级第一百名。
理综的考法和高考一样，都是三科一起考，可能顾溪当日稍微有些不舒服或者别的什么小意外吧。
思及此，美宋不想再给顾溪压力，“你很聪明，而且基础知识扎实，考试好好考，发挥你自己的水平就行。”
“嗯。”
“回去吧。”
顾溪离开了高三理科班老师办公室，刚走到二楼的楼梯口，背后响起一道追赶的脚步声，然后是梁颂时的声音，“顾溪。”
顾溪没回头，抬脚上楼梯。
梁颂时快步跟上来，他看了看顾溪的脸色，安慰他道：“顾哥，一次考试代表不了什么，何况智者千虑都必有一失，你这……”
“梁颂时。”顾溪叫了他一声。
梁颂时狭长的眼睛倒映出顾溪的影子。
顾溪语气很冷：“你闭嘴。”
梁颂时：“……”
他立刻闭上了嘴巴，沉默安静地陪着顾溪进了教室。
顾溪回到座位上翻开书。
梁颂时盯着顾溪的背影看了一会儿，低下头撕了半张草稿纸，在上面写字。
几分钟后，他伸手戳了戳顾溪的后背。
顾溪冷着脸转过来。
“这个给你。”梁颂时把小纸条递给顾溪。
顾溪眼神定定地看了梁颂时片刻，接过纸条，他转回到书桌前，然后脸色冷淡地把纸条扔在一边，垂下眼睫计算物理题，但过了一分钟，他忍不住抬起眼，眸光落在那个小纸条上。
顾溪脸色漆黑地打开。
【瞎子和瘸子合伙骑车，瞎子蹬车，瘸子指路，骑着骑着瘸子看见前面有条沟，他大喊，“沟，沟，沟。”瘸子表示好的，骑的更快了，于是两个人一起掉进了沟里。】
顾溪看完这个只有一点点好笑的笑话，沉默了一瞬，后背又被人轻轻碰了碰。顾溪侧过头，一张小纸条出现在他眼底。
顾溪顿了几瞬，伸手接过来。
这张小纸条不是小笑话，而是一只卡通形状的布偶猫，虽然笔触生涩，憨态可掬的神态抓的却很好，眼睛恳恳求求地望着人，旁边有一行用可爱字形写的字，“不要不开心啦。”
顾溪闭了下眼睛。
后背又被轻轻地戳了戳。
顾溪猛地扭过头。
“给……”梁颂时手里拿着一张新纸条。
“你不要烦我了。”顾溪声音很冷漠。
说完话，他烦躁地把梁颂时递给他的两张小纸条塞在他桌子上，头转了回去。
拿着好不容易画好的毛茸茸小猫纸条想逗顾溪开心的梁颂时：“……”
他眼帘垂下，眼神凝在顾溪还给他的两个小纸条上，把它们和刚刚没来得及送出去的小纸条一起叠好，放在语文书里。
顾溪头转过去后，接着写物理练习册，写了两个字，他的笔尖不由得凝在练习册上，怎么也无法继续下去。他脑袋里全是刚刚把小纸条扔给梁颂时时，他的表情，有一点震惊，有一点失落，更多的是一点难过。
顾溪很用力的咬了下唇，他难过和他有什么关系，谁让他那么笨，那么不开窍。
顾溪深吸口气，继续在练习册上继续写题。这个时候，邱黎发现自己遇到了一道数学难题，他想问问顾哥。不过他也感觉出来了，今天顾哥心情不很好，所以就先侧头看向他顾哥。
“顾哥。”邱黎一愣。
顾溪抬眸。
邱黎指了指他的练习册。
顾溪眼睫缓缓垂下来，眸光落在满目的梁颂时三个字身上，他手指微微蜷缩，撕掉了这页练习册。
一晃就到了晚自习前，梁颂时最近有投喂顾溪的习惯，毕竟他顾哥学习这么用功，就算他脑子好，也需要补一补啊，而且现在天气转冷，顾溪都喝热水了，梁颂时都刻意拿了一个大碗接热水，牛奶温在里面。
十来分钟热度差不多就好了，梁颂时摸出热牛奶，纸巾擦干净上面的水渍后，梁颂时叫了一声顾溪。
顾溪没应。
梁颂时只好伸出手，很轻很轻地戳了一下他的后背，“顾溪。”声音比春风还温柔，要是一个月前的林星燃，绝对不会相信他那冷酷凶锐的颂哥能发出这样令人心里发痒的声音。
沉默三秒钟，顾溪肩颈微动，看了过来。
梁颂时将牛奶递给他，“给……”
“不要。”顾溪拒绝的很果断，拒绝完之后，便脸色不快地转了回去。
梁颂时：“……”
这个时候，顾溪忽然又转了回来，梁颂时脸色一喜，顾溪浅棕色的眸光落在他身上，语气有些压不住的烦躁，“你不要老是戳我叫我，很烦。”是真的烦，让他的心里烦，烦的一个字都看不下去，脑子里只有他这个人。
顾溪快要讨厌死了这样的情绪。
他嫌他烦，梁颂时握着牛奶的大掌手指不由自主收紧，牛奶盒被捏爆，白色的奶汁渗了出来，他呆呆地望着顾溪的背影。
林星燃坐在他的侧后方，他前面的位置空着，很容易瞥到了从梁颂时手里渗出来的牛奶，他连忙叫了他一声，梁颂时这才回神，他垂下眼帘收拾干净了自己桌子，牛奶盒扔进垃圾桶里。
林星燃坐在梁颂时身边，手里拿着擦牛奶的纸巾，他看了眼顾哥的背影，叹了口气：“颂哥，你也不要因为顾哥伤心啊。”林星燃觉得自己也挺能理解顾哥的，“你想啊，顾哥从高一开始就是断层第一，你知道什么是断层吧，断层就是每次都能超第二名十几二十分，可别小看这十几二十分，你知道的，我们学校一个分段就是好几个人，那放在高考，就是上千人，上万人。”
林星燃压低了点声音，“可是这一次，顾哥居然考到了年级第一百，从断层第一到被九十九个人压……”
梁颂时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的射过来。
“呸呸呸。”林星燃轻轻打了打自己的嘴巴，“是九十九个人排在他的前面，顾哥心里不舒服是很正常的，很烦躁也是正常的，不想理你觉得你话太多犯烦人也是正常的。”
“你想想，你初三那年和一个大三的学长打篮球，结果被人家碾压的一个小时一颗球都没有进，你那个时候是不是很烦躁。”林星燃说，“我记得那天我问你喝不喝水，你都借题发挥，骂了我一顿。”
“所以将心比心，我们要理解顾哥。”林星燃觉得自己真的是个大暖男。
梁颂时本来心情很不好，那种酸酸涩涩的滋味充满了他的胸腔，他的整个人都泡在了苦水里，可听着林星燃的话，梁颂时心里的苦涩一点点消失。
虽然他很想顾溪走出这股不开心的情绪，但是顾溪可能现在更想要安静，自己排解情绪，就像原来他输了球一样，他需要自己排解，而不是缠着他说着说那，搞这搞那。
思及此，梁颂时心里的阴霾一扫而空。
想通之后，接下来的两天，梁颂时不再事事都缠着顾溪了，有不懂的题，先问江奕，江奕再不懂，好吧，班级前十也是重本的好苗子了，他现在这个水平提出的问题，江奕全都会。
吃饭的时候，也不故意找顾溪说话了，早上如果顾溪不等他一起吃饭，他也只快速地追上去，而不是叫他等他，至于在自修室学习的时候，也和顾溪保持一定的距离，不打扰他，给他空间。
顾溪坐在课桌前，听着身后传来的声音，是梁颂时问江奕题的声音，他握着笔的手不自觉用力，咔嚓一声，白色透明的塑料笔身被他掰成了两截。
指腹不小心插入了锐利的塑料上，顾溪也没有注意，他心神全在背后的梁颂时身上。
好，好你个梁颂时，梁坏蛋。
顾溪感觉自己都要被气死了，甚至他都开始怀疑前些日子那个在乎他关心他一举一动的梁颂时是不是他幻想出来的，他只是周二冷落了他一天，然后，他昨天和前天居然再也不往他面前凑了。
不仅如此，他居然还在主动和他保持距离。
想到这儿，顾溪放下笔，解掉自己戴在脖子上的围巾，猛地转过身。
梁颂时刚从江奕那儿学会了一个知识点，转过身就看见两天没转过来的顾溪居然转了过来，没等他唇角扬起来，下一瞬，就看着顾溪把他送给他的围巾啪的一下拍在他的课桌上。
梁颂时愣了：“顾溪，你这是……”
“围巾还给你，我不要了。”顾溪眼里黑黢黢的，一点光都没有，说完，他忽然伸手往衣兜里掏了掏，摸出那只白色唇膏，用力地拍在他课桌上，“这个也还给你。”
梁颂时：“……”
“顾溪，你……”话没说完，顾溪就沉着脸转了过去，一副根本不想听他说话的样子。
梁颂时低头看了眼浅灰色的薄羊绒围巾和从顾溪衣兜里摸出来的唇膏，他舌尖用力地舔了下上颚，然后伸长胳膊，要把顾溪转过来。
然而顾溪的力气也不小，不管他怎么用力，就是不愿意把身子转过来。看到顾溪的外套都被自己的手指握出了痕迹，梁颂时不敢再用力，怕弄疼了他。
他拉开椅子起身，走到邱黎的身旁。
高大的影子投下大片阴影，邱黎抬起头。
“这个位置让我坐一会儿。”
“OK。”邱黎麻利起身，把顾溪同桌的位置让给梁颂时。
梁颂时坐在顾溪的身旁，他侧着身体抱胸看着顾溪，顾溪低着头在写卷子，但是效率似乎很低，那道题很简单，他都计算出来了答案，顾溪依旧没写出来。
梁颂时将椅子往顾溪的位置靠了一点，伸长胳膊抽出他拿在手里的笔。
顾溪瞬间抬起眼。
“行了。”梁颂时眸色很深，他实在受够了和顾溪这样的相处，除了难受简直没法用别的字来形容，“是我最近惹你生气了吗？”他前两天是真的以为顾溪是因为月考考砸了，可现在，他确认了，绝对不是这个原因，毕竟其实他这两天对邱黎可没对他这么冷漠。
“没有。”顾溪垂下头，露出一截纤细好看的脖颈，他拿出黑色带小猫图案的文具袋，重新取出一只笔。
梁颂时见状，再次把中性笔从他手里抽走。
顾溪冷着脸抬起头。
深邃的眼窝里镶嵌的两颗漆黑的眼珠，梁颂时问：“那你为什么要把围巾和唇膏还给我。”
顾溪不要笔了，盯着卷子默答：“不喜欢了不行吗？”
梁颂时瞬间被气笑了，不喜欢了？顾溪当他三岁小朋友？会相信这种一听就充满了赌气的答案。
他理了理情绪，这时候，又见顾溪捂着唇轻咳了一声，梁颂时皱了皱眉：“顾溪，你是不是身体有些不舒服？”
而顾溪听到这句话，看向梁颂时的目光很是震惊，“梁颂时，你在咒我有病？”
梁颂时：“……”
梁颂时无比愕然：“顾溪，你讲点道理好不好？”他怎么可能诅咒他有病。
“你觉得我不讲道理？”顾溪的声音一下子拔高了，难以置信地盯着梁颂时。
几乎是话落，以顾溪中心，直径三米内的同学都八卦地看了过来。
而邱黎和林星燃的眸光也闪烁着惊讶的光芒，邱黎他真的惊呆了，这个对颂哥发脾气的顾哥真的是那个成熟理智，事事驾轻就熟的顾哥。
而林星燃看着这一幕，却不由得想起来了他昨天新看的一个颂溪cp帖，他觉得自己可能真的被cp粉洗脑了，这个场景……就真的很像小情侣闹矛盾啦。
察觉到自己居然在教室里情绪失控了，顾溪忍不住住按了按眉心，心里无奈苦笑了一声，果然，不管是这辈子还是上辈子，都只有梁颂时这个混蛋笨蛋蠢狗能够让他不顾忌场合的失控。
他整理了下情绪，然后再掏出一支笔，写卷子。
梁颂时这下没抢顾溪的笔了，他薄薄的眼皮子上勾，漆黑的眸光冷厉凶悍，扫过教室里同学们八卦的视线。顿时，同学们都接二连三地低下头，写作业的写作业，聊天的聊天，不敢再窥探一二。
梁颂时这又才看向顾溪，见距离上课时间只有一分钟了，把想说的话压了回去，只是将围巾递给顾溪，“围上吧，晚上冷。”
“不围。”顾溪把围巾扔给他。
梁颂时：“……”
梁颂时握着围巾的手用力，柔软的围巾在他手里变形，感受着窗外吹进来的寒冷夜风，梁颂时猛地起身，略微弯腰，伸长胳膊，哐当一声直接关上了半开的窗户。
顾溪写字的手一抖。
九点四十，晚自习结束。
顾溪沉默地往宿舍楼走。
眼看要走到宿舍楼门口了，一只胳膊忽然伸出来抓住他的手臂，同时，梁颂时微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顾溪，我们谈谈。”说完，他看向一旁的林星燃江奕邱黎，“你们先上楼。”
“好的好的，我们先上楼。”林星燃虽然很想看八卦，但更想顾哥和颂哥和好如初，永结同心，早生贵……呸，他今晚上第二节晚自习下课真的不应该点进七中论坛的。
夜里的风有些大，顾溪的头发微乱的贴在额头上，遮住了一些眉眼，他伸手掰梁颂时握住他胳膊的大掌，“放开。”
“顾溪，你再这样，我真的也要生气了。”梁颂时声音很哑，他从来都不算一个脾气特别好的人，在顾溪面前，他真的是姿态放的特别低，他这辈子，就没给另外一个人这么多耐心过。
就算他喜欢顾溪，他也不能当没有尊严的舔狗啊。
顾溪把梁颂时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看也不看他道：“那你就生气。”
话落，顾溪直接抬脚进了宿舍楼。
冰冷的寒风无情地打在梁颂时的身上，他深吸了一口气，漆黑的眸子注视着顾溪远去的背影，他低下头，喉间发出要笑不笑的音节。
顾溪他真的以为自己是没脾气的吗？
呵。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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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溪：“……”
这个答案完全出乎顾溪的意料之外,但凡梁颂时有一丁点的犹豫和彷徨呢？？
林星燃是个单纯的孩子，见梁颂时信誓旦旦，他茫然道：“真的？”
“当然是真的。”梁颂时回到书桌前,拿出吹风胡乱地吹了两下头发,半湿的黑发随意耷拉在梁颂时的额间，柔和了他冷厉的面部线条。他伸手去拿今晚上准备在自修室学习的化学书,“你是相信我还是相信那些八卦帖子。”
林星燃只犹豫了两秒钟：“那……还是相信你了。”至于网络上言之凿凿的猜测，林星燃想了想，以前他也在网上看过一些网友分析这个明星和那个明星的八卦,分析的头头是道有理有据,他还以为他们真的谈恋爱了呢，结果男有妻女有夫,可能是他想多了吧。
但……为什么他总是感觉不对呢？
见林星燃差不多相信了,梁颂时满意了，他拿着化学书往自修室去，待在自修室门口看见顾溪的背影，梁颂时深邃的眉眼闪过星星笑意,他走进去，拉开顾溪旁边的椅子坐下。
刚坐下,忽然,身旁的人忽然站了起来,将自己的椅子往靠墙的位置挪了挪,拉开了和自己的距离。
梁颂时：“？”
翌日，听到隔壁床传来起床的动静声,梁颂时也从床上爬了起来,他从上周开始就和顾溪一起起床,去食堂吃早饭,顺便帮卡点进教室的林星燃和江奕带一份早餐。
因为只有一个洗漱池，一般都是顾溪刷了牙之后他在刷，也因此，顾溪收拾好的速度会比他快点。就如现在，他正在换鞋，但顾溪抱著书已经收拾妥当了。
不过，顾溪都会等等他。
梁颂时低头系鞋带，这时候，余光看见顾溪直接往门口去了。
“顾溪，等我一下。”梁颂时蹙眉，三两下系好鞋带，飞快地跑去阳台洗手。
顾溪脚步僵了一瞬，他冷着脸，等了梁颂时半分钟。
顾溪邱黎梁颂时三人一起吃早餐，往常是邱黎坐餐桌一边，顾溪坐他对面，梁颂时坐在顾溪的身旁。
今天邱黎端着粥和小笼包在餐桌前坐下，顾溪没往前走，坐在邱黎对面，而是右转，直接坐在了邱黎的旁边。
梁颂时：“？”
他只好在顾溪对面坐下，吃了两口小笼包，梁颂时找话，“顾哥，今年感觉冷的比去年早。”
顾溪低头慢慢喝粥，完全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梁颂时：“……”
邱黎感觉气氛不对，笑了两声，“是啊，今年是要冷的早一点。”
中午第二节课下课，梁颂时没听懂数学老师讲的最后一道大题，他用手指戳了戳顾溪的后背。
顾溪顿了几秒，转过头来，俊秀的眉眼间没有一点温度。
梁颂时指了指刚刚那道题的最后一小问，声音很温柔，“这个题我没听懂。”
顾溪目光落在梁颂时指的那道题上，他手下意识去摸他课桌上的笔，想给梁颂时讲题，下一秒，他眉眼冷下来，“江奕应该听懂了。”
梁颂时：“？”
“找他讲。”顾溪把脑袋转了回去，只留给梁颂时一个无情的背影。
梁颂时：“？？”
下午第一节课上课前半小时，顾溪示意邱黎让一下位置，他要出去接水。
梁颂时见状，拿起自己桌上的水杯，同时叫顾溪，“顾哥，给我吧，我帮你接水。”
顾溪扫都没扫他一眼，“不用。”
说完，他从林星燃背后走了出去，去饮水机接水。
梁颂时：“……”他再看不出来顾溪心情不好，他眼睛就有病了。
放下水杯，梁颂时看着顾溪去前面的饮水机接热水，然后笑也不笑地回到位置。梁颂时转过头来问林星燃和江奕，声音疑涩，“你们……有没有觉得顾溪今天心情不好？”
林星燃正抽课外时间玩一玩手机呢，毕竟上了课就只能专心听课了，听到梁颂时这样问，林星燃仔细地想了想：“顾哥今天的情绪好像是不太好。”
得到肯定的回答，梁颂时扭头看了眼前面那个清瘦的背影，眉宇间的竖痕很深，“为什么？”为什么顾溪的心情不好？
林星燃想到一种可能，“可能是因为这次月考成绩排名不好？”
梁颂时不太赞同这个说法，“月考排名不是昨天到校就公布了吗？顾溪昨天的心情没问题。”说到这儿，梁颂时的眉头往下一压，不对，好像昨天是有问题的，昨晚上他去自修室里时，顾溪的心情好像就不好了。
正想着呢，他身旁忽然响起英语课代表的声音，英语课代表是在给他的前桌说话，“顾哥，美宋找你，让你去一趟办公室。”
梁颂时赶紧把头转回去，看向顾溪。
少年放下笔，沉默起身，走出了教室。美宋的办公室在二楼，她长相娇小玲珑，和一群人高马大的高中生比，十分镇不住场子，所以美宋大多数时候的表情都是严厉冷肃的。
今天在坐在办公桌前的椅子上，神色却很是温柔，“顾溪，你最近有没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或者说是麻烦的事情啊？”
“没有。”顾溪回答。
美宋的视线落在这次月考的成绩单上，她斟酌道：“你这次月考成绩下滑了很多……”
话还没说完，少年微磁干净的声音在教师办公室里响起，“秦老师，我有道数学题不会。”
梁颂时在教室门口说完话，自顾自地到了七班数学老师秦老师的办公桌前，递上自己的练习册。
老秦看见梁颂时来找他，且还是来找他讲题，老秦有几秒的震惊，他教了七班两年多，这个梁颂时几乎没怎么学习过，上课不是玩手机就是发呆，不是发呆就是睡觉，学习，那是什么玩意？
不是没想过干预，可人家梁大爷自己都说了，他爸妈都没要求他好好学习呢，联系人家父母，父母也是不违法乱纪就行。
行吧，那他们还有什么办法。
可是，今天这个不知道学习是什么东西的同学居然拿着卷子，求知若渴地望着他。老秦想到这段日子梁颂时上课的确在专心听讲，而且不仅仅是数学，听其他老师讲，每门课都用那双锋锐的眼睛嗷嗷待哺地望着他们。
老秦感动的老泪横流，“我看看，这道题应该要用一道……”
梁颂时看似听着老秦的话，耳朵却悄悄对准美宋和顾溪竖了起来。
“宋老师，这次考试是我的失误，以后我会纠正的。”顾溪道。
美宋回忆了一番，顾溪这段时间在学习上的表现和从前无二，且这次考试，顾溪数学英语都很好，数学满分，英语也只差两分，还是扣的作文分。语文微微差了一点，一百二十二。主要败在了理综上，顾溪从前的理综稳定在二百九左右，可是这次居然只有二百五。所以总分只有六百七，刚刚年级第一百名。
理综的考法和高考一样，都是三科一起考，可能顾溪当日稍微有些不舒服或者别的什么小意外吧。
思及此，美宋不想再给顾溪压力，“你很聪明，而且基础知识扎实，考试好好考，发挥你自己的水平就行。”
“嗯。”
“回去吧。”
顾溪离开了高三理科班老师办公室，刚走到二楼的楼梯口，背后响起一道追赶的脚步声，然后是梁颂时的声音，“顾溪。”
顾溪没回头，抬脚上楼梯。
梁颂时快步跟上来，他看了看顾溪的脸色，安慰他道：“顾哥，一次考试代表不了什么，何况智者千虑都必有一失，你这……”
“梁颂时。”顾溪叫了他一声。
梁颂时狭长的眼睛倒映出顾溪的影子。
顾溪语气很冷：“你闭嘴。”
梁颂时：“……”
他立刻闭上了嘴巴，沉默安静地陪着顾溪进了教室。
顾溪回到座位上翻开书。
梁颂时盯着顾溪的背影看了一会儿，低下头撕了半张草稿纸，在上面写字。
几分钟后，他伸手戳了戳顾溪的后背。
顾溪冷着脸转过来。
“这个给你。”梁颂时把小纸条递给顾溪。
顾溪眼神定定地看了梁颂时片刻，接过纸条，他转回到书桌前，然后脸色冷淡地把纸条扔在一边，垂下眼睫计算物理题，但过了一分钟，他忍不住抬起眼，眸光落在那个小纸条上。
顾溪脸色漆黑地打开。
【瞎子和瘸子合伙骑车，瞎子蹬车，瘸子指路，骑着骑着瘸子看见前面有条沟，他大喊，“沟，沟，沟。”瘸子表示好的，骑的更快了，于是两个人一起掉进了沟里。】
顾溪看完这个只有一点点好笑的笑话，沉默了一瞬，后背又被人轻轻碰了碰。顾溪侧过头，一张小纸条出现在他眼底。
顾溪顿了几瞬，伸手接过来。
这张小纸条不是小笑话，而是一只卡通形状的布偶猫，虽然笔触生涩，憨态可掬的神态抓的却很好，眼睛恳恳求求地望着人，旁边有一行用可爱字形写的字，“不要不开心啦。”
顾溪闭了下眼睛。
后背又被轻轻地戳了戳。
顾溪猛地扭过头。
“给……”梁颂时手里拿着一张新纸条。
“你不要烦我了。”顾溪声音很冷漠。
说完话，他烦躁地把梁颂时递给他的两张小纸条塞在他桌子上，头转了回去。
拿着好不容易画好的毛茸茸小猫纸条想逗顾溪开心的梁颂时：“……”
他眼帘垂下，眼神凝在顾溪还给他的两个小纸条上，把它们和刚刚没来得及送出去的小纸条一起叠好，放在语文书里。
顾溪头转过去后，接着写物理练习册，写了两个字，他的笔尖不由得凝在练习册上，怎么也无法继续下去。他脑袋里全是刚刚把小纸条扔给梁颂时时，他的表情，有一点震惊，有一点失落，更多的是一点难过。
顾溪很用力的咬了下唇，他难过和他有什么关系，谁让他那么笨，那么不开窍。
顾溪深吸口气，继续在练习册上继续写题。这个时候，邱黎发现自己遇到了一道数学难题，他想问问顾哥。不过他也感觉出来了，今天顾哥心情不很好，所以就先侧头看向他顾哥。
“顾哥。”邱黎一愣。
顾溪抬眸。
邱黎指了指他的练习册。
顾溪眼睫缓缓垂下来，眸光落在满目的梁颂时三个字身上，他手指微微蜷缩，撕掉了这页练习册。
一晃就到了晚自习前，梁颂时最近有投喂顾溪的习惯，毕竟他顾哥学习这么用功，就算他脑子好，也需要补一补啊，而且现在天气转冷，顾溪都喝热水了，梁颂时都刻意拿了一个大碗接热水，牛奶温在里面。
十来分钟热度差不多就好了，梁颂时摸出热牛奶，纸巾擦干净上面的水渍后，梁颂时叫了一声顾溪。
顾溪没应。
梁颂时只好伸出手，很轻很轻地戳了一下他的后背，“顾溪。”声音比春风还温柔，要是一个月前的林星燃，绝对不会相信他那冷酷凶锐的颂哥能发出这样令人心里发痒的声音。
沉默三秒钟，顾溪肩颈微动，看了过来。
梁颂时将牛奶递给他，“给……”
“不要。”顾溪拒绝的很果断，拒绝完之后，便脸色不快地转了回去。
梁颂时：“……”
这个时候，顾溪忽然又转了回来，梁颂时脸色一喜，顾溪浅棕色的眸光落在他身上，语气有些压不住的烦躁，“你不要老是戳我叫我，很烦。”是真的烦，让他的心里烦，烦的一个字都看不下去，脑子里只有他这个人。
顾溪快要讨厌死了这样的情绪。
他嫌他烦，梁颂时握着牛奶的大掌手指不由自主收紧，牛奶盒被捏爆，白色的奶汁渗了出来，他呆呆地望着顾溪的背影。
林星燃坐在他的侧后方，他前面的位置空着，很容易瞥到了从梁颂时手里渗出来的牛奶，他连忙叫了他一声，梁颂时这才回神，他垂下眼帘收拾干净了自己桌子，牛奶盒扔进垃圾桶里。
林星燃坐在梁颂时身边，手里拿着擦牛奶的纸巾，他看了眼顾哥的背影，叹了口气：“颂哥，你也不要因为顾哥伤心啊。”林星燃觉得自己也挺能理解顾哥的，“你想啊，顾哥从高一开始就是断层第一，你知道什么是断层吧，断层就是每次都能超第二名十几二十分，可别小看这十几二十分，你知道的，我们学校一个分段就是好几个人，那放在高考，就是上千人，上万人。”
林星燃压低了点声音，“可是这一次，顾哥居然考到了年级第一百，从断层第一到被九十九个人压……”
梁颂时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的射过来。
“呸呸呸。”林星燃轻轻打了打自己的嘴巴，“是九十九个人排在他的前面，顾哥心里不舒服是很正常的，很烦躁也是正常的，不想理你觉得你话太多犯烦人也是正常的。”
“你想想，你初三那年和一个大三的学长打篮球，结果被人家碾压的一个小时一颗球都没有进，你那个时候是不是很烦躁。”林星燃说，“我记得那天我问你喝不喝水，你都借题发挥，骂了我一顿。”
“所以将心比心，我们要理解顾哥。”林星燃觉得自己真的是个大暖男。
梁颂时本来心情很不好，那种酸酸涩涩的滋味充满了他的胸腔，他的整个人都泡在了苦水里，可听着林星燃的话，梁颂时心里的苦涩一点点消失。
虽然他很想顾溪走出这股不开心的情绪，但是顾溪可能现在更想要安静，自己排解情绪，就像原来他输了球一样，他需要自己排解，而不是缠着他说着说那，搞这搞那。
思及此，梁颂时心里的阴霾一扫而空。
想通之后，接下来的两天，梁颂时不再事事都缠着顾溪了，有不懂的题，先问江奕，江奕再不懂，好吧，班级前十也是重本的好苗子了，他现在这个水平提出的问题，江奕全都会。
吃饭的时候，也不故意找顾溪说话了，早上如果顾溪不等他一起吃饭，他也只快速地追上去，而不是叫他等他，至于在自修室学习的时候，也和顾溪保持一定的距离，不打扰他，给他空间。
顾溪坐在课桌前，听着身后传来的声音，是梁颂时问江奕题的声音，他握着笔的手不自觉用力，咔嚓一声，白色透明的塑料笔身被他掰成了两截。
指腹不小心插入了锐利的塑料上，顾溪也没有注意，他心神全在背后的梁颂时身上。
好，好你个梁颂时，梁坏蛋。
顾溪感觉自己都要被气死了，甚至他都开始怀疑前些日子那个在乎他关心他一举一动的梁颂时是不是他幻想出来的，他只是周二冷落了他一天，然后，他昨天和前天居然再也不往他面前凑了。
不仅如此，他居然还在主动和他保持距离。
想到这儿，顾溪放下笔，解掉自己戴在脖子上的围巾，猛地转过身。
梁颂时刚从江奕那儿学会了一个知识点，转过身就看见两天没转过来的顾溪居然转了过来，没等他唇角扬起来，下一瞬，就看着顾溪把他送给他的围巾啪的一下拍在他的课桌上。
梁颂时愣了：“顾溪，你这是……”
“围巾还给你，我不要了。”顾溪眼里黑黢黢的，一点光都没有，说完，他忽然伸手往衣兜里掏了掏，摸出那只白色唇膏，用力地拍在他课桌上，“这个也还给你。”
梁颂时：“……”
“顾溪，你……”话没说完，顾溪就沉着脸转了过去，一副根本不想听他说话的样子。
梁颂时低头看了眼浅灰色的薄羊绒围巾和从顾溪衣兜里摸出来的唇膏，他舌尖用力地舔了下上颚，然后伸长胳膊，要把顾溪转过来。
然而顾溪的力气也不小，不管他怎么用力，就是不愿意把身子转过来。看到顾溪的外套都被自己的手指握出了痕迹，梁颂时不敢再用力，怕弄疼了他。
他拉开椅子起身，走到邱黎的身旁。
高大的影子投下大片阴影，邱黎抬起头。
“这个位置让我坐一会儿。”
“OK。”邱黎麻利起身，把顾溪同桌的位置让给梁颂时。
梁颂时坐在顾溪的身旁，他侧着身体抱胸看着顾溪，顾溪低着头在写卷子，但是效率似乎很低，那道题很简单，他都计算出来了答案，顾溪依旧没写出来。
梁颂时将椅子往顾溪的位置靠了一点，伸长胳膊抽出他拿在手里的笔。
顾溪瞬间抬起眼。
“行了。”梁颂时眸色很深，他实在受够了和顾溪这样的相处，除了难受简直没法用别的字来形容，“是我最近惹你生气了吗？”他前两天是真的以为顾溪是因为月考考砸了，可现在，他确认了，绝对不是这个原因，毕竟其实他这两天对邱黎可没对他这么冷漠。
“没有。”顾溪垂下头，露出一截纤细好看的脖颈，他拿出黑色带小猫图案的文具袋，重新取出一只笔。
梁颂时见状，再次把中性笔从他手里抽走。
顾溪冷着脸抬起头。
深邃的眼窝里镶嵌的两颗漆黑的眼珠，梁颂时问：“那你为什么要把围巾和唇膏还给我。”
顾溪不要笔了，盯着卷子默答：“不喜欢了不行吗？”
梁颂时瞬间被气笑了，不喜欢了？顾溪当他三岁小朋友？会相信这种一听就充满了赌气的答案。
他理了理情绪，这时候，又见顾溪捂着唇轻咳了一声，梁颂时皱了皱眉：“顾溪，你是不是身体有些不舒服？”
而顾溪听到这句话，看向梁颂时的目光很是震惊，“梁颂时，你在咒我有病？”
梁颂时：“……”
梁颂时无比愕然：“顾溪，你讲点道理好不好？”他怎么可能诅咒他有病。
“你觉得我不讲道理？”顾溪的声音一下子拔高了，难以置信地盯着梁颂时。
几乎是话落，以顾溪中心，直径三米内的同学都八卦地看了过来。
而邱黎和林星燃的眸光也闪烁着惊讶的光芒，邱黎他真的惊呆了，这个对颂哥发脾气的顾哥真的是那个成熟理智，事事驾轻就熟的顾哥。
而林星燃看着这一幕，却不由得想起来了他昨天新看的一个颂溪cp帖，他觉得自己可能真的被cp粉洗脑了，这个场景……就真的很像小情侣闹矛盾啦。
察觉到自己居然在教室里情绪失控了，顾溪忍不住住按了按眉心，心里无奈苦笑了一声，果然，不管是这辈子还是上辈子，都只有梁颂时这个混蛋笨蛋蠢狗能够让他不顾忌场合的失控。
他整理了下情绪，然后再掏出一支笔，写卷子。
梁颂时这下没抢顾溪的笔了，他薄薄的眼皮子上勾，漆黑的眸光冷厉凶悍，扫过教室里同学们八卦的视线。顿时，同学们都接二连三地低下头，写作业的写作业，聊天的聊天，不敢再窥探一二。
梁颂时这又才看向顾溪，见距离上课时间只有一分钟了，把想说的话压了回去，只是将围巾递给顾溪，“围上吧，晚上冷。”
“不围。”顾溪把围巾扔给他。
梁颂时：“……”
梁颂时握着围巾的手用力，柔软的围巾在他手里变形，感受着窗外吹进来的寒冷夜风，梁颂时猛地起身，略微弯腰，伸长胳膊，哐当一声直接关上了半开的窗户。
顾溪写字的手一抖。
九点四十，晚自习结束。
顾溪沉默地往宿舍楼走。
眼看要走到宿舍楼门口了，一只胳膊忽然伸出来抓住他的手臂，同时，梁颂时微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顾溪，我们谈谈。”说完，他看向一旁的林星燃江奕邱黎，“你们先上楼。”
“好的好的，我们先上楼。”林星燃虽然很想看八卦，但更想顾哥和颂哥和好如初，永结同心，早生贵……呸，他今晚上第二节晚自习下课真的不应该点进七中论坛的。
夜里的风有些大，顾溪的头发微乱的贴在额头上，遮住了一些眉眼，他伸手掰梁颂时握住他胳膊的大掌，“放开。”
“顾溪，你再这样，我真的也要生气了。”梁颂时声音很哑，他从来都不算一个脾气特别好的人，在顾溪面前，他真的是姿态放的特别低，他这辈子，就没给另外一个人这么多耐心过。
就算他喜欢顾溪，他也不能当没有尊严的舔狗啊。
顾溪把梁颂时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看也不看他道：“那你就生气。”
话落，顾溪直接抬脚进了宿舍楼。
冰冷的寒风无情地打在梁颂时的身上，他深吸了一口气，漆黑的眸子注视着顾溪远去的背影，他低下头，喉间发出要笑不笑的音节。
顾溪他真的以为自己是没脾气的吗？
呵。
作者有话说：
留言送红包哦。
明天见啦，宝子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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