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第101章_刻意沾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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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第1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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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霜没料到江槐会这么说。从小到大,明霜听到过到无数次,男人说喜欢,说爱她,这些话,对她而言,是最不稀缺的事情。

  或许是因为眼下气氛太好,明霜靠近了他一些,瞧着那双清澈漂亮的眼,忽然笑了,“你才认识我几天,喜欢?”

  她手指触到他的唇,呼吸暖暖的,又去摸了摸他的睫毛。

  这份喜欢,未免来得太快,太过于轻浮。

  江槐只是专注安静地看着她,由着她触碰,没有反驳,也没有解释。

  “行吧,既然你喜欢我。”明霜嘴里这么说,语气没什么起伏,“那我也喜欢你好了。”

  “我喜欢喜欢我的人。”她又说,“喜欢对我好的人。”

  确实如此,她缺爱,吝啬于给出自己的爱,却靠着汲取别人的爱来活着。

  “那以后我们一起好好过吧,反正大家也都乐见其成。”明霜笑起来很漂亮,笑涡更深了一些,江槐望向她的眼睛,她眼睛里没有笑意,江槐一直记得那双璀璨的笑眼。

  她在骗他,可是,他什么也没说,回味着她这几句话。

  被下,她那双雪白的手臂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探了过来,如同蛇一般,带起一股甜甜的香风,明霜搂住他细窄的腰,贴了过来,落入他的怀中。

  “不怕我明天把你扔了?”她笑容有些恶劣。

  “不怕。”他嗓音含了一丝微微的哑。

  “我得到的越简单,就会越不珍惜。”她说,“你应该努力些,让我延长对你的兴趣。”

  秋雨越发深浓,灯光摇曳。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睡到了一起,亲密无间,像是任何一对普通的新婚小夫妻。

  明霜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和别人一起睡过了,尤其还是和一个男人。她性子很独,尤其不喜欢和别人躺一张床。

  上次,似乎还得追溯到童年时代了,喻殷唱着歌儿哄着她入睡。明霜早熟,睁着大大亮亮的眼睛,问喻殷,爸爸去哪里了,为什么不回家。喻殷说,爸爸去工作了,努力赚钱养她们。明霜问,我听他们说,爸爸在外面有了新的老婆和孩子,是真的吗?

  后面的话,她记不清楚了,回忆如潮水般涌起。

  明霜把脸往他怀里埋了埋,江槐抱着她,她鼻尖被那股好闻的香味环绕,竟然,也久这么慢慢睡了过去,不含什么绮念。

  江槐到二天醒来时,被窝已经空了。

  他静静翻身坐起,太阳穴还残存着一丝宿醉后的疼痛,昨晚,喝下去的那些酒对他到底还是有影响。况且,抱着她入睡,让他这么多年后,第一次睡得如此甜蜜安稳。

  明霜的手机不见了,其余物品都还在原位置上。屋子里,已经空无一人。

  床头柜上留下了一张纸条,江槐拿起,是她的笔记,‘别找我,会回来’

  她又消失了,消失得干干净净,在他们领证后的第二天,不同的是,这次,她刻意给他留了纸条。

  他沉默坐起,穿好衣服,纤长的手指一点点扣好扣子,晨光从窗帘缝隙落下,洒落在他身上,脖颈以下露出的肌肤,还残存着是她昨夜留下的咬痕和吻痕。

  晚上回家,他喝了点酒,坐在夜色里,昨晚她在的位置,一动不动看着窗外的位置。

  他性格缺乏安全感,情感需求很大,以前,有人说过,他和明霜的性格不合适,都给不了彼此想要的,但是江槐不信。

  他可以为她改变自己。

  他也不想招来她厌恶。明霜喜欢自由,他们婚前协议也已经提前说好。

  明霜这次没消失太久,一周后,她再联系上江槐,给他发了个定位。

  “工作顺便旅行。”定位在西北的一片戈壁戈壁,“和朋友一起。”

  “你在家安心工作吧。”明霜说,“到时候,我会回来的。”

  “还有,婚礼可以延迟一些吗?”

  不久,那边的回复过来了,“可以打电话吗?”

  明霜犹豫了半晌,接起了那个电话。

  电话那边,传来了男人陌生又熟悉的声线,“明霜?”明霜戴着耳机,这声音似乎似乎落在耳边,她眯了眯眼,眺望着远处金黄的戈壁,忽然就想起了那天晚上他染上暧昧的声音。

  “是我。”她拉长了调子,等着江槐继续说。

  他没有过多追问,“玩得开心吗?”

  明霜坐在自己行李旁,不远处停着吉普,身边卧着一只正在干嚼着饲料的骆驼。

  “这里景色很特别。”她看向远方,“很有意思。”

  “你来过吗?”

  “没有。”

  “那下次有机会,再和你一起来一次。”明霜说。

  不料,他认真答,“好。”

  倒是明霜沉默了,又笑,“你能不能不要凡事那么认真。”

  她觉得自己是个没良心的,但是没良心的不怕同类,就怕遇到太纯的,骗起来都有几分不好意思。

  江槐沉默了一瞬,“好。”

  “能别什么都说好吗?”明霜伸了个懒腰,“说点别的。”

  “我有些想你。”却听江槐轻声说。

  他独自在书房,偌大一个别墅,现在只有他一人。

  这是他为他们精心挑选的小巢,可惜,她只在这里住下了一晚,如果不是看到明霜留在家中的衣物,或许,他会开始怀疑那天晚上是不是一场梦。

  一时,两人都安静了下来,只能听到明霜那边,猎风呼啸而过的刺耳声音。

  “挂了。”明霜没回答他这个问题。

  她跟着旅行团一起,在西北玩了一圈,从河西走廊到敦煌,是她一直想走过的路线。她背包里揣着那块墨玉的一部分,偶尔歇下来时,她将那块玉石握在手里,用指腹缓缓划摩挲而过,忽然就想到了江槐看她时的那双眼睛

  很相似,都很纯净漂亮。

  明霜第二次打电话给江槐,是他们返程的前一天,她似乎又若无其事了,不再提起上次打电话时,江槐说的想她。

  “我去了莫高窟。”明霜说。

  江槐是个很好的听众,她走得离众人远了些,说,“你在家吗?”

  随后,弹出了一个视频邀请。

  江槐几乎是瞬间接通,明霜长发束成了高高的马尾,正坐在一块石头上,穿着靴子,工装裤,细细的腰,正微微眯着眼看向他,神情越发像只慵懒娇贵的猫咪。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她。

  明霜也在看江槐,他在书房,穿着整洁的浅灰色衬衫和西裤,应该是刚从公司回来没多久,扣子扣得严实,看不到一丝多余的。她视线上移,对上那双漂亮的眼,江槐眸子里似乎含着什么情绪,只是这么安静看着她,似乎想记住她的每一分模样。

  “我把你的猫接过来了。”江槐说。

  明霜才注意到,他脚步蹲着的一只小家伙,它一跃,跃到了江槐膝盖上,隔着屏幕,一大一小一起看向她。

  她的狸花显然被江槐照顾得很好,胖了一圈,懒洋洋的,吃饱喝足,平日他高冷得很,但这次,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久没见她,绿色的猫眼一直看着她。

  明霜,“……”

  怎么有种她宛如个抛家弃子的负心汉的错觉。

  明霜和他说了说最近的旅行见闻以及对她工作的启发。她对西域的首饰和宝石很感兴趣,她的那块墨玉,原产地其实也在西北,是上好的玉才,明霜最近以及有了个隐隐的打算。

  江槐没提她回来的事情,和他聊天还挺愉快,不知不觉,这个视频打了快半小时。

  和她一个旅行团的驴友叫万遥,万遥三十多岁,明霜念本科时,她在同所大学读博,算是她的师姐,万遥见明霜挂电话回队伍,“男朋友?”

  “老公。”明霜说。

  “你结婚了?”万遥很惊讶。她认识明霜多年,知道她本□□自由,不喜欢被拘束,万遥也是个不婚主义者,当年,她们很聊得来,万遥倒是没想到,明霜回国没多久,居然就结了婚。

  万遥皱眉,“是你家里逼你的吗?”

  “不是。”明霜下巴落在膝盖上,眸子闪闪的,望着远处月牙泉,忽然笑了,“是个很有趣的人。”

  明霜以前从未拿有趣来形容过一个男人,倘若把男人比作一本书,那么她从来都只看封面,甚至连扉页都懒得翻开,便换到下一本,遑论去阅读那本书的内容。

  可是这次,江槐这本书,引起了她翻阅的兴趣。

  结束旅程之后,明霜没有立刻回檀城,而是带着墨玉,亲自登门拜访了一位制砚大师,和他聊完后,她把墨玉留下,这才慢悠悠,踏上了回檀城的路。

  谁也没告诉。

  她知道江槐工作忙,可惜回来不赶巧,正巧是个周末。

  明霜打开门,狸花在客厅吃猫粮,见她喵呜了一声,昂着头,还是很高贵的样子,明霜抱起猫,随意撸了一把,“你爸呢?”

  狸花猫当然不理她,从她怀里挣脱,却忽然往书房跑,一条,前爪勾住门把手,竟然把门打开了。

  江槐在书房里。

  视线相撞,明霜语气轻轻松松,“我回来了。”

  江槐已经抱住了她,抱得很紧,往自己怀里压,他身上那股淡香铺天盖地涌来,明霜察觉到他有些失控,却也不知为何。

  他们接吻,没入热烈又浓郁的夜色里。

  明霜这次在家停留了半个月,值得庆幸的是,江槐工作忙,强度很大,他并不至于昏了头脑,生活还是照常进行,不变的是,每天晚上,他都想要和她待在一起,尽量多的,增加一些和她相处的时间。

  明霜晚上偶尔出门赴约,都是她以前见惯了的活动,回家身上偶尔沾上酒味。

  回家后,江槐没问她去了哪,但是,被那双干净漂亮的眼那样看着,明霜抿了抿唇,好在江槐没有追问也没有干涉。

  不过,晚上,她又想着,出去喝酒,似乎也没什么意思,江槐比酒好玩一些。

  她忽然发现,这个家很是舒适,每一处似乎都符合她的喜好,狸花猫静静握着,还有个江槐。

  又是被他抱着,在江槐怀里入睡的。

  第二天,明霜睁开眼,望着天花板,只觉得自己陡然清醒,觉得这个是个很不好的信号。

  她不能沉溺在这种虚幻的温柔乡里。

  明霜又离开了,这次,索性字条都没留下,也没说去了哪里。

  第三个月的时候,江槐收到一个沉甸甸的包裹。

  是一方墨玉砚台,显然是由上好的墨玉雕刻而成,触手温润细腻,墨玉一大用途便是用来制砚,显然,制砚者也同样技艺不凡。这方砚台巧妙契合了玉石原本的形状,雕琢成了书简形状,书简右上角点缀着一朵槐花,像是被风拂动,飘落而下的,极为自然,清新大方。

  他看到右下角,一个很小的题字,霜。

  江槐看了很久,手指轻轻摩挲而过。

  明霜给他来了电话,完全没有谈及这份礼物,她说,工作有些忙,要参加一个展会,一个拍卖会,需要在外待两个月。

  江槐说好,他总是安安静静的。婚前,他答应了那个条款,也就真的做到条款的要求,他把一切都做得完美无瑕。

  可是,明霜盯着夜空。

  像是一颗完美,从天而降的甜蜜的糖果陷阱,明霜不相信,她只想相信,糖果下会藏着□□。

  电话里,江槐说,“霜霜,我没你想的那么好。”

  “我童年过得不好。”他把自己的不堪暴露在她面前,“心思很重。”

  “也会吃醋,吃过很多,不喜欢你身边有别的男人。”他说,“想把你留在我身边,一直陪着我。”

  可是,他只能克制。倘若还是年少,不成熟的他,或许会想方设法,把她留在自己身边,可是现在,他明白了很多,也懂得了适当的放手。

  明霜不爱他,他没有半分可以依仗的资本,一旦厌恶了,她便会永远离开。

  他声音一分分沉了下去,尾音带着淡淡的沙哑,不同于平日的清润。

  “谢谢你的礼物。”最后,他说,“我很喜欢。”

  他收到礼物的日子,正巧是他真实生日日子,谁也不知道。

  明霜坐在拍卖会场时,依旧有些心不在焉,她在想江槐,在想她今天说的话,直到被朋友提醒,轮到她今天感兴趣的目标了,明霜不是来竞价的,更多是来观摩。

  这场拍卖的压轴是一颗极为纯净罕见的粉钻,辉光甚至连她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被神秘买主最后拍下。

  明霜回了酒店,正在整理思路,主办方却亲自登门,带着那颗粉钻。

  江槐回赠了她一件礼物。

  明霜回家后,带着她的诊断书。

  江槐去外地谈合同了,她没提前告诉他她回来了。明霜在屋子里走了一圈,回了卧室,江槐还住在这里,她拉开衣柜,取出一件他的衬衫,似乎也染着江槐身上特有的淡香,她拿了一件,当成睡衣。

  在这张大床上,她似乎有些习惯了,在江槐的怀抱里入睡。

  第二天,她去找心理医生取了自己的诊断书,往家里走,别墅大门是打开的,她刚进门,便看见江槐,江槐也在看着她。

  她再度回来了,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

  明霜把诊断书推给他。

  “我会厌倦的很快,需要你给我留出距离。”明霜说,“我从小性格古怪,越喜欢什么,反而越想远离什么。”

  “当然,不是喜欢你的意思。”她恰到好处补充了一句,挑眉朝他笑了笑,露出了一个小小笑涡。

  江槐握着她的手,轻声说,“已经够了。”

  他们都不是完美的人,江槐也不需一个完美的她。

  明霜这次在家留的时间比较长,约莫有一个月,江槐这段时间变了不少,出门后,明眼人都看出他的变化了,用许端端话说,是人夫感越来越强了。

  以往他在外时,原本生着一副清逸出尘的样貌,性子又冰冷寡言,冷冰冰的,没什么人气,眼下,也说不出到底是哪里变化了。

  这一个月,他们像是一对普通的新婚小夫妇一样,明霜在家画图做设计,偶尔出门谈生意。江槐下班后,经常会下厨给她做饭,日子充满生机。

  也开始慢慢学会互相了解。

  明霜也不再在他面前装什么模样,越发有话直说。

  比如——“你在家,别穿那么多,我爱看。”明霜手支着下颌,瞧着他。见他脸红,她性子恶劣,喜欢这么欺负他。

  江槐系着扣子的手指停下,视线看向她。

  他一直在有意克制,注意着不给明霜太大的压力,此前,明霜在外4的日子远多于在家的日子,而且往往是亲密过后,立马消失。

  正是新婚燕尔的时候,他性格其实对爱人情感需求很大,想要她陪伴和爱,但是,这种时候,他只能选择克制和放手。

  他松了手,轻声问她,“明天,你是不是又要走了?”

  他习惯性觉得,和他亲密后,第二天,她便会消失,这似乎成了一个惯例。

  明霜没做声,猫儿眼睨着他,“你不愿意么?”

  能忍住吗?她对他这方面或许很了解,江槐由着她解开他领口扣子,垂着长睫,纤长白皙的手指覆盖上她的手指,因为用力,淡青色的脉络在白皙的手背上若隐若现。

  第二天,他系好衬衫,去公司开董事会,模样清冷克制,衬衫领下的咬痕还未消褪,那是明霜留给他的印记。

  明霜还是那样,偶尔消失,不过,有了些变化,她心情好的时候,会叫他一起,和他一起出门。

  明霜的世界,开始逐步朝着他敞开,他们之间,保持了一个恰到好处的距离,维系在了她的舒适区。

  偶尔,他们会聊聊童年,明霜惊讶地发现,曾经,她和江槐的人生轨迹曾有那么多可能重叠的部分,可惜的是,都因为种种原因错过了。

  来年秋天,是他们结婚的第二年。明霜坐在他怀里,江槐在给她剥栗子吃,炒栗子甜甜的,明霜就着那双漂亮的手,很闲适很享受。

  她看了看日历,恍然想起,这似乎还是第一次,她让一个男人在身边停驻了这么久。

  这一年,她在他身边的日子满打满算,一共六十天,江槐一直记得。

  他在耐心地等着,等到她愿意真的接受他的那一天。

  明霜不在时,夜晚,他失眠,便一点点,在心里回想和她在一起的时光。其实当年,他们相遇时,原本,他就是以一种远远仰望的姿态,如今,他用了十年,耐心地织好一张绵密的网,奢望可以将她留在自己身边,独属于他一人。

  江槐是个行动远大于言语的人,他原本寡言,很多事情,只会做,不会说出。

  可是,明霜现在还记得,他们最在一起的第一晚,明霜说她不爱他,他们之间不存在爱,随后,江槐认真看着她,说他说喜欢她。

  明霜不懂他的心,也不懂自己的心,不知道这些复杂的情绪到底从何而来,他从不逼迫她,每次都恰到好处,能让她记起他,也不至于让她有被束缚的窒息感。

  十二月的时候,明霜出了国,过年没有回家,和江槐打的越洋电话。

  来年三月,春光融融,明霜参展回来了。

  她回了家。

  “江槐,我回来了。”她说。

  江槐在书房,用着她送给她的那个砚台,正在宣纸上写着字,墨迹未干,江槐写得一手好字,他们少年时代错过了,不然,用这笔字给她写些情书,一定比以前她收到的那些都要好看,值得保存。

  江槐搁下笔,他似乎略微清瘦了一些,眸光安静,乌黑的眸子覆盖在浓长的眼睫下,气质越发清冷纯粹。

  江槐才意识到,克制是一件多么艰难的事情,像是饮鸩止渴,在这一次次的反复里,她给他的甜蜜和痛苦他都全盘接受,在一个个没有她的夜晚,独自咽下,反复品尝。

  他的本性是一条蛇,贪婪,又不知满足。只想要死死缠绕住她,把她紧紧捆覆在自己身旁,密不透风,然后两人再也不分离。

  他怕自己再也克制不住。

  明霜站在门口,看着庭院里落下的杏花。

  “江槐,我想知道你更多的事情。”她倏而对他悄悄一笑,“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给你一个,让我爱上你的机会。

  江槐已经握着她的手,把她死死搂入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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